“我不能来吗?哦,你能来唱歌,我不能来听歌?”
江浩然故作惊讶地问,和付纯比起来,他坦荡得多,就这么抓住了付纯儿的左手,挑了挑眉:“嗯,手还挺热,没冻坏。”
“你动手动脚干嘛啊?”
“没干嘛啊。”江浩然啧一声:“你又不是女的。没关系吧?”
他们俩不是一路的,可谁也没提,什么时候该分开。很微妙的情愫在两个少年人之间悄悄地传递着,仿佛是头顶上的灯泡,电流忽强又忽热,又像是黑板上的涂鸦,乱糟糟的,看不出源头在哪儿。
“等我一下啊,我进去买包烟。”
大多数店铺都关了,街道上安静得像走到了另一个世界。经过长板巷时,一家夫妻店还在营业中,江浩然大大方方地进去了,出来时,一手烟,一手打火机。
“你抽烟?”付纯很意外,一簇簇火苗的照耀下,江浩然的形象在一刹那间丰富了不少,他心头的情绪也跟着那烟丝暧昧地上升。江浩然抽烟的样子很颓废,很放松,也很自由,一转眼,丝丝缕缕的蓝烟消失了,散到尽头时,江浩然冲他暧昧地笑了笑,那笑容中饱含着太多说不出的意味,好像积压了很久,被这一团烟给释放到了暗淡的巷弄的深处。天上的星星亮了亮,又岑寂下去。随他的手指头轻轻地一弹,烟灰无声息地掉落了,再吸一口,尼古丁的味道是会使人上瘾的。
“嗯。”江浩然点头,沉默地看着他。
“你不介意吧?”
“不关我的事啊。”
付纯的回答就是江浩然想要的,就是这样,他喜欢他这么冷!
“走吧。”
抽完了烟,少年们接着往前走。经过了一排又一排待拆的建筑物,他们都不由自主地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周,付纯在门口没等到江浩然,明明上个星期分开时,他说的什么?
“我下次再来听你唱歌啊。哈哈。给你捧场。”
傻逼。付纯撑开伞。下雨了,路灯都映照在水洼中,高低不齐的,连带着他的影子也不平坦,陷进去了。
江浩然把他给忘了。打球打到晚上九点,江浩然一回家就倒头大睡,睁开了眼睛,天都亮了一半儿,他惊觉自己忘了什么事,一个人在等他。
日出了。
恍惚间,付纯听到有人在他家门外喊他的名字。
“付纯!付纯!”
“操,你有病吧?叫什么啊?”
大黄狗是邻居家养的,付纯住一楼,邻居也住在一楼,连着狗吠的,是邻居的破口大骂。
“对不起啊。我同学找我,真对不起……”付纯小心翼翼地道着歉,邻居是广东人,和他合租这院子。
“你搞没搞错啊?平常晚回来就算了,看你家情况比较特殊,你又还是学生,大家都让着你。可是早上这么吵就太过分了。自觉一点哦,细路仔。”
他穿着他妈的花睡衣,晨光也像是花,猛地一拉门,脚底下绊了绊,差点儿半个身子飞出去,好在有人把他牢牢地抱住了,抱了个满怀,一不小心,还亲了一大口。
“抱歉抱歉,我昨天打球太累了,我睡过了。”
江浩然不说自己亲了人家,付纯也当做没被吃豆腐,他们对望着,太阳光总算浮出来,挣脱了朦朦胧胧的朝雾,城市在七点半钟又开始了一天的活动,巷子里响起了卖早餐的吆喝声,他们同时笑了起来,怪怪的。
“我很不好意思啊,一般我答应了别人我都会做到,你不怪我吧?”
江浩然站在付纯的家门口,没有立刻要进去,有点观望的意思,好像走进去,就是要上门给人当姑爷似的。
“我家比较乱……”付纯也不愿意邀请他,身子在门口横着。
“我肚子饿了。你陪我去麦当劳吃个早餐?走。”
说着说着,江浩然的肚子就开始乱叫一气,咕噜咕噜的,配合他一脸的笑容,脸上的汗,亮晶晶的,显得他特别的健康,特别的帅气,小麦色的皮肤好像会吸光似的,发梢也滴水,看得出,他是跑来的,跑得气喘吁吁,急死了快。
“你干嘛特意来一趟……我根本不在意……”
“我乐意。好吧?”江浩然还是笑眯眯的,他鼓起勇气,凑近了,在付纯的耳边喃喃:“否则,我这一天都不安,我这个人就是太有良心了,你和我交朋友绝对不吃亏。”
“别,我这人就是没良心,你和我交朋友,我怕你吃亏。”
“我来了都来了,你别说这种丧气话好吧。我们先去大吃一顿,吃饱了你就不摆臭脸了。”
真是小孩子。吃早餐而已,他至于这么开心。
付纯想,他知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不知道吧,我可知道呢。
“吃早餐可以,不过你要等我一下。”
“你要大便?”江浩然故意变了色:“那我岂不是要等很久。”
“……我要换衣服!”
“别啊,你这身很好,给你取个小名吧,花花。”
话音刚落,江浩然很不客气地捧腹大笑,他好久没这么开心了,一开心就不想收。原来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现实中,付纯穿着花棉袄的样子很好笑,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你再笑,我让大黄咬你啊。”付纯冷笑道。
“不是,我觉得你这么穿非常可爱。真的。”江浩然顿住了,眼睛又灵,又有神,是被上帝偏爱的,假如上帝存在的话,使付纯想起了一句话:his eyea.
“哼。你敢不笑着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