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清。”江浩然忽然叫他的名字,指着租房网站上的一条信息,又一口干掉了剩下的豆浆,站起身说:“这儿的房子不错,你周末之前抽空去看看,我们说好的住一阵儿,不是一辈子。”
武清先是一愣,一错手把装豆浆的玻璃杯打翻在地。
玻璃破碎的声音很刺耳,滚烫的豆浆飞溅到江浩然的脸上,武清反应过来想把纸巾盒递给江浩然,一看人已经走了,江浩然一把抓起搁在置物柜上的车钥匙,头也没回地吩咐他:“收拾一下。今天用不着你,我自己开车。”
武清追上去:“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是不是在躲我?!你已经喜欢我了对吗!”
江浩然按了-1楼,今天天气阴霾,冷灰的光线透进了景观电梯,把所有人事物都填充了了一层毫无情感的色彩,江浩然望着他那双情感激烈的眼睛,对他的质问如同充耳不闻一般。
“你还真把自己当粉丝了?这么个追法,我吃不消。”
“晚上陪我去看电影,可以吗?” 武清听他的话放软了声音,可身体仍旧卡在电梯口上,只听报警器一直响。
“勉强有意思吗?”江浩然再次看了看表:“我赶时间,你要么进来,要么出去。”
武清还穿着拖鞋,眼看着电梯门缓缓地合上,他忽然大声喊道:“我等你!不管多晚我都等!”
电梯往下坠,运行声渐渐地轻了,武清瞪着不断下跳的数字,出人意料地,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天晚上的风好大,武清一直在电影院门口等着,给江浩然的短信明明都显示发送成功了,然而就像是石子儿扔进了大海,毫无回音。十一点钟,一bō_bō情侣手捧着饮料和爆米花甜甜蜜蜜地走进了放映厅,在武清的头顶上方,led屏幕正在播放泰坦尼克号重制版的片段。他一口口地往手心里呵着热气,睁大眼睛,极力在人流中寻找江浩然的身影。
没想到江浩然真的没来。武清坚持等到了半夜三点钟,连看午夜场的观众都散光了,长街也渐渐地清冷下来,纸张被吹到了半空中,飘得老远。
武清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恋了,江浩然压根就没打算露面。那句“多晚都等”就像是加诸在武清身上的一道符咒,以至于他想走都走不得。当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时,武清就快被冷风吹成一尊雕塑了,他面无表情地撕烂了那两张电影票,撒手任风吹去。只见雪片从他眼前飞走,如同有一台功率很大鼓风机在吹着,连带着他掌心最后那一点点温度都失去了。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如此,远比不上江浩然那样绝情,连一点机会都不肯给他,他等了足足一夜。
早晨八点半,武清麻木地打开江浩然家的门,迎面碰上江浩然西装革履地从里面走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江浩然主动打了招呼:“回来就好。下次别这么傻。”
“你睡得很好吗?”武清声音嘶哑地问:“你知道吗?我等了你多久?”
“上车说吧!”江浩然把他拽了上去。
武清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贴着窗户,沉默不语。
“以前的我很冲动,对感情,”江浩然打着方向盘,武清心想,听他的口气,完全感觉不出来这是个冲动的人:“因为当时的我很自信,觉得我喜欢的话,没什么不可以。”
“所以,你喜欢我?”武清转过脸,苍白的脸色难免让人有些心疼。
“听我说完,后来我经历了一些事,不得不强迫自己改变。我发现,假如一个人学会了克制自己的冲动,那就意味着他不再那么感情用事,而一个越是理智的人,就越是做不到轻易爱上一个人,更不可能随便和人交往,你明白吗?”江浩然很难得地谆谆善诱起来,语气平和的让武清有些感触万千,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般聊天,彼此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的意思我好像听懂了,可你为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你知道我等你的心情吗?为什么要这么绝?”武清哭了起来,眼泪扑簌滚落,他憋了一晚上现在才发泄,孩子气地嚎啕大哭。
“没事儿吧?”江浩然问,把车停到了一边,谁知武清抱住他不撒手,眼泪鼻涕全一股脑地揩在了他的羊毛衫上。
“吃个教训,下次你就学乖了。”江浩然这次总算没再责怪武清糟蹋他的衣服,一边把震动的手机从手套箱里取出来一边安抚:“没事儿的,你也是男孩子,很坚强,嗯?”
“我恨你。”武清说,五官皱成了一团。
江浩然任由他胡说八道,接了电话:“喂?”
是陈文硕,问他怎么还不到,他们今天要和一家媒体公司谈品牌推广的事儿,就差他这位总了。
“在路上。”江浩然说:“恐怕要晚几分钟,你帮我先兜着。”
“你要是再晚一点,我保证你后悔。”
“狗屁。”江浩然一笑:“这事儿我本来就是叫你去办,你做主行了。”
突然,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信号那一头传来一道他熟悉,却又多年未曾听过的声音。
“他就来了,就来了。”陈文硕向来咋咋呼呼,今天更是格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口气:“估计在打扮,要见你,必须更重视形象。”
“我这么有面子吗?再说他也不知道我在吧。”那人笑着,笑声很是温柔,悦耳,却又奇怪地透出一丝冷淡,敷衍。
江浩然镇定了一下,问武清现在几点了,几分?
武清被他打断了哭势,莫名其妙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