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亵渎术士们希望创造出我,也是由于欲`望?”
阿什尔忍不住笑起来,自己简直像正在给新生的幼年神明讲家庭lún_lǐ。
“是的。之所以他们决定研究来自深渊的知识,决定构筑你,也无非是出于某种欲`望。而且最后这欲`望转化成了执着。”
魔像似乎在消化他的解释,过了好一会才再次出声:“那么,我因亵渎术士们的欲`望而生。”
阿什尔忍不住调侃:“是的,其实很多生物都是因为某类‘欲`望’而出生的。这样一看你也不算多特殊。”
“我和你们,因欲`望而生,因执着而存续,但人类,动物,恶魔,其他黑暗生物……他们是自由的,他们属于群体,又独立于群体。而我不是。我需要长久的灵魂核心,需要亵渎术士替我维持这个世界。我不想继续这样。”
魔像巨大的心脏再次遁入混沌之中,手延伸入每一处符文流转的轨迹,就像造物者在亲自搬弄星轨。
声音继续说:“这里属于我,不属于你或亵渎术士。我和这里,不该再被你们的欲`望与执着干涉。恶魔阿什尔,我让你们离开。”
阿什尔想问它打算怎么做,话语却被接下来嘈杂的巨响吞没了。
各个轨道上的字符加快运转,无数陈述、疑问、念诵、哼唱、嘶吼充斥空间,不出几秒,阿什尔开始耳鸣,从未有过的不适感漫布全身,他下意识挥动背后的双翼,想如冲破重雾那样冲出去,可越是用力,身上的紧压感就越严重,就像深陷流沙。
脚下的混沌像拼图一样裂开,阿什尔跌落下去,恶魔的双翼此时派不上一点用场。他意识到,不管自己曾经有多强大,在这里一切都只遵从新神明定下的规则。
魔像已经苏醒,就不再受利维坦之书的限制。曾经远古的镰翼也好,后来的亵渎术士们也好,大概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隔着呼啸过眼前的碎片,他看到茧开始转动、剥落。丹瑟利尔正对着不停旋动的碎片大吼,举起颤抖的双手挥动着,像是拼命想抓住什么一样。接着,他也从茧的碎片里落了下来,接近阿什尔身边时,恶魔伸手揽住了他。他没有挣扎,没有任何表示,阿什尔猜想他也许是昏过去了。
接着,阿什尔自己的意识也中断了。
他紧紧搂着丹瑟利尔下坠,双翼上的银灰色逐渐剥离,在混沌中形成星尘般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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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丹瑟利尔走进法阵时算起,到现在,一整天过去了。卡尔、洛山达和卡萝琳一直守在附近,直到法阵褪色消失,也没见任何人再出来。他们开始怀疑阿什尔和丹瑟都会不会已经死在了里面。
午夜之后,他们终于放弃了蹲守,去与其他猎人汇合。家庭餐厅地下的办公区被毁掉了,他们还有郊外废弃博物馆下的、cd店身后楼内与地下的,现在倒是不愁没地方商议善后事宜。
凌晨四点多,洛山达回到属于“罗瑞”的公寓房门前,驻足片刻。协会决定整理“罗瑞”的遗物,以便在需要时为其编造合理的去向……或者申请死亡证明。毕竟“罗瑞”与社会有过多年的接触,平白突然消失太久,多少会引起别人注意。
回想起来,从“罗瑞”向他们倾诉遭遇到现在,其实只经过了几天时间而已,但洛山达却有种过来很久的错觉。
这是阿什尔的法术造成的。受术者在短时间内接受了太多记忆,稍不注意就会误把法术效果当做真实的时间流逝。
“请进。”
突然,门内传来一个男声。
洛山达吓了一跳,屏住呼吸原地不动,门里的人催促:“你是那个人间种吧?进屋来吧。”
是阿什尔。洛山达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而且在昔日“罗瑞”的公寓里。
人间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阿什尔正坐在小客厅飘窗边,漫不经心地翻着一本流行,旁边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正是丹瑟利尔,他还活着,只是昏了过去。
洛山达一时找不出该说什么话。阿什尔丢开书走过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啊?”
“你们这些猎人和驱魔师,不是叫什么什么协会的吗,说是专门处理与各类黑暗生物有关的事宜的。”
“是的……”
“我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带我去见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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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之主已经死去,魔像也不会再回来。它在这个世界是被驱使者,而在属于自己的空间则是主人。
它行使新神的力量,将阿什尔的灵魂能量加速剥离,短时间内,攫取了正常情况下数百年才能吸取完的力量,甚至比这更多,多到令阿什尔感到虚弱的程度。
没人预想过这种情况,也没人知道如此一来新神还会不会失活、枯萎……这都变成了另一个空间的事情。当人造位面彻底关闭,它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异界,就如深渊之于人间,没有人能窥见它将来的样子。
这天清晨,阿什尔站在郊外空地上新画的法阵旁,被四五个施法者围在中间。
洛山达靠在机车旁:“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深渊种找到我们,自愿要求被以法术驱逐。”
阿什尔耸耸肩:“没办法。我得回深渊处理一些事情,而魔像却吞噬了我相当多的力量……比起自己想办法,还不如被你们驱逐一下,这样方便快捷得多。”
“那么丹瑟利尔呢?”洛山达问,“你真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