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倏忽闪过脑海,聂长生怔怔地看着庄凌霄烦躁地解开衬衫领口的两个纽扣,露出锁骨处健康的古铜色肌肤,他却还嫌热,打开了空调狂摁到了十六摄氏度,似乎对这个温度稍微满意了一点,将调控器丢到了矮桌上,他坐在平时惯做的位置上,朝聂长生展开臂膀,拧着眉命令地道:“过来。”
“庄凌霄,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对卞教授做了什么!”聂长生不觉拔高了音量,他想起了长赢集团在他的授意下祸水东引,被林奇搅得天翻地覆,想起了刚刚见到宁子沁时,这个男人一副陌生人的态度,想起了这个人为了远赴海外的自己,像个无所不能的雷达一样找到了那座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又为了将自己从海洋的某个地方找出来,不惜投放了数十个雇佣兵上船,甚至还建造一支强劲凶猛的军舰……
他怎么就忘了,只要事关自己的,庄凌霄从来都不会袖手旁观,就算被别人当成了“并非善类”,就算对昔日恩师的死无动于衷。
“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你之所以离开这里,离开我,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庄凌霄噙着一丝冷笑,冷冷地吊高了一根眉毛,斜斜地看向聂长生,仿佛看透了他选择离开h市时的痛苦与无能为力,眸光突然就阴鸷了起来,害了他跟聂长生生离了几个月,光是这一条罪名,就够姓卞的下十八层地狱,更别提由于林奇的捣乱,差点让他跟聂长生永久的死别了。
聂长生痛苦地闭上双眼,半晌才喃喃地道:“你都知道了?”
相较于庄凌霄对他隐瞒了那么多前情后事,他又何尝没有对庄凌霄有所隐瞒?
“我当初不知道,可我知道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庄凌霄霍地站了起来,声音哑涩,一步一步缓慢地朝聂长生走去,“其实不过是长赢集团的人想迫使你离开医院的岗位,他们再招罗你到温泉疗养院为他们服务,只是那个被收买的记者多做了一些事情,私自跑去找那小鬼,才让你错以为是谁想借用贺兰山的意外离间你跟那小鬼的感情。”
原来还有长赢集团的手笔,不过长赢集团的言柏舟温良谨厚,不可能会做出这等小人的所为,倒像是甘棠瞒着言柏舟做下的祸端,所以长赢集团吃了的亏,是庄凌霄刻意祸水东引,让林奇错将他们当成靶子的了?而甘棠向他告的所谓的状,其实一点都不算无辜了?
只是此刻的聂长生在气势凌人的庄凌霄步步紧逼之下,本能地往后退去,直至退无可退,脊背抵在落地玻璃上,才发现偌大的别墅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这件事跟卞教授又没有关系!”聂长生微微垂下的眸子落在庄凌霄的手伤里,眼里的怒火瞬间降了一半,不能跟患者计较,吵架永远都解决不了事情的矛盾,他这样告诫自己。
“好,那我们来算一件跟他有关的事!”庄凌霄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聂长生清冷的脸,坚毅的神色中隐隐含有一丝隐忍,便是这种隐忍,让他既想狠狠欺负一把,又想护他在羽翼之下,不被任何人觊觎、利用。
“他……”聂长生目光闪烁,嘴巴嗫嚅了一下,这个男人连隐藏在《地狱里的来客》那篇幕后的人都能挖出来,那件事也肯定像是显微镜下的生物一样无所遁形了。
那还是以贺兰山事件为蓝本的在医院里抄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聂长生本来就心烦意乱的,可是有一天,卞教授却叩开了他办公室的门,跟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庄姓的老人。
聂长生不愿回想那一次不愉快的会晤,尽管他很敬重卞教授和那位庄姓的老人。
现在想起来,聂长生还觉得非常的耻辱,如果对方不是他的恩师,他一定会下逐客令。
“怎么?现在没话说了么?他那天游说你加入他们宏伟的人体实验构想时,没跟你说明白是什么样的实验吗?啧啧!”庄凌霄噙着一丝嗜血的冷笑,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人体实验时,也着实被那疯狂的念想所震撼,那个姓卞的渣滓,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变态!聂长生不记恨他也就算了,竟然还说去吊唁他,甚至愿意给他守灵,那姓卞的老东西有什么能耐,值得聂长生不计前嫌地原谅他?
庄凌霄越想越火冒三丈,左手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视着自己:“你一个脑科医生,跟他做的男性植入子宫的人体实验有什么关联?还是说,我那个叔叔想让你亲自做实验体,怀上我的孩子?”
聂长生浑身一颤,那日不愉快的会晤情形再次浮现在眼前,卞教授希望他加入团队,无非是因为子宫移植到男性的身上,绝对会出现身体排异的反应,而大脑的中枢神经指挥着全身每个神经系统,有个顶级的脑科医生坐镇,胜算肯定上升到最大值。
而庄姓老人则希望他成为这项实验的实验体,当时庄姓老人上下打量着聂长生,末了,还点点头,似乎对聂长生非常满意,和蔼地对聂长生说:“既然霄儿只要你,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刚好卞教授已经在白鼠的身上取得了效果,人体虽然还没有首例,但我相信卞教授可以完美的让实验进行下去,你就安心给我们老庄家生儿育女吧……”
见聂长生这样剧烈的反应,庄凌霄已经明白了自己猜的不错,他那个爱管闲事的幺叔果然找过聂长生,还扬言要他为庄家继承香火,要是有人跟他说,他的幺叔其实才是他的亲爹,他都不好意思不相信呢!
“我没有办法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