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俊臣和小月菊的交往引起了戏园子所有人的瞩目,是因为这个小月菊来的太勤了,几乎长在了后台,不但张罗饮场的时候给黎俊臣端茶送水,而且在旁边看着黎俊臣化妆就能一坐1小时不动地方,看的真是目不转睛。
大家都在暗地里偷笑,指指点点,很是八卦。我颇有意想找他谈谈。
早上,我和卫苒去的早,看见黎俊臣正在串戏,和师哥倒是练习的认真。
“黎老板,许老板,二位早啊。”我笑着打招呼。
“卫老板,您早啊。”他们两人都赶紧回礼。
“看您二位这么殷勤,今儿个的戏又得是个满堂红。”我笑。
“谢卫老板吉言了。您上午没有戏吗?”黎俊臣过来拉我坐下。
“没有,我是晚上的场子。”我说。
“哦。您来了这些日子,我老是想和你坐坐,出去吃个饭,大家说说话,老是没有兑付的时候,不如今天我等您,下了夜戏,宵夜我请您到南市的大排档去吃鱼蛋粉和馄饨面怎么样?”他热情的邀请我。
“好啊,那我可是有口福了。”我笑着痛快的答应了。
晚上,下了戏,黎俊臣果然和他师哥许三奎没有走,在那里等我们。我带着卫苒,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了热闹的南市场。
南市的热闹我当然是知道的。因为大力哥和英子的馄饨铺子就在这里。晚上,街上一通都是大排桌,各种小吃夜宵应有尽有。热火炉子上炒锅里炒着各种海货,碗碟筷子都整齐的摆在桌子上,随客人自取。
卫苒看见这样新鲜有趣,非常高兴的拉我坐下,取了四副筷子碟子。
许三奎拿起小茶壶给我们倒茶。
“这里的宵夜在我们天津很是有名的。我和俊臣也常常晚上来吃。花钱不多,吃的痛快顺口,味道可是真不错。就是吵闹了点,卫生不大好。卫老板可别嫌弃啊。我们都听说了,您二位以前在北京,可是有大官儿捧的。”许三奎恭敬的把茶递给我。
“瞧您说的,我不至于那么娇贵,都是苦出身,许老板您太客气了。”我忙接过茶来道谢。
“看着您就不是凡品的人物,一直就想结交您,今天我们就算是朋友了。”黎俊臣也笑着对我说。
“我也很看重黎老板的人品才貌,真心拿您当朋友的。”
我们都笑着,端起茶盅,以茶代酒,相互致意。
不一时,伙计端来了热乎乎的鱼蛋粉和馄饨面,香气扑鼻。
我们都饿了,又是冬天,热乎乎吃的真舒服。
“这馄饨面真好吃,面劲道,馄饨肉也鲜香。”卫苒连连称赞。
“这面是用生鸭蛋黄和面的,可是不一般。”许三奎说。
“难怪了,这么讲究。”我也很赞。
“卫老板怎么来的天津?是投靠亲属吗?”黎俊臣喝了一口热汤,问我。
“是啊,是投靠亲戚。在海河边大街开中药铺的。”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我和林梓枫的往事,含糊答应着。
“嗯。药材生意自古都是好买卖。”许三奎点头。
“那个小月菊,您认识?我看头天就和白老板好像不对付。”黎俊臣试探的问。
“是啊,以前在北京的时候,我们是同行,在一个戏园子唱戏的。就跟咱们现在的关系一样。其实倒是没有什么冲突的。只是后来——”我摇摇头。
“怎么?”他们俩都问。
“小月菊靠上了一个军官,谁知这个人后来看上了我姐姐。逼着小月菊把姐姐骗到他府里,强行霸占了。姐姐就给他当了妾,不过现在他死了。我们就一块儿来了天津。”我说。
“原来是这样。”黎俊臣低头沉思。
“原来这个小月菊早就跟过军阀?那这个是第二个了。”许三奎很诧异。
“是啊。我听说她现在跟着的这个军阀,势力大的很,听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看你们还是离着那个小月菊远点好。”我说。
他们俩人都沉默了。我的话正中了他们的心事。
“要说。我们也知道。可是咱们这行想红就得有人捧,咱们是男的,那捧的可不就是女的多。无非是那些太太奶奶小姐们。这常来常往的,也是不好拒绝。”许三奎叹口气。
“这个我和卫苒也是知道的。但是好听戏的男人也是有的是,何苦惹这个麻烦呢?您二位看着就是正经人,我这才斗胆劝一句。”我说。
“无双,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你,这么贴心的和我说这个话。我往后一定小心谨慎。而且我们也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也不敢有越礼的行为。你可要信我。”黎俊臣拉着我的手,诚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