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从心自然是要资词的,决定拉着徐晓蓉去,最好能让杨程程和甜甜也来充个人头。叶从心收下了丁香给她的四张门票,回去的路上又有点患得患失,心想,丁香留下来等她,会不会只是为了求她帮这个忙呢?
这一个月参加社会活动的次数赶上往常一年的了。
五月初,清华主干道上换上了《霸王别姬》电影宣传海报。记者们早早地占领了大礼堂的各种过道,有些同学在大礼堂侧门守着明星,他们想得到演员的签名,却又保留着清华人的一份高冷,规矩地在侧门口排队,见到演员后稍有喧哗了一阵,演员没有为他们驻足,他们便散了。
叶从心和徐晓蓉检票进入大礼堂,看到丁香正在旁边的展板处,与其他工作人员谈论着什么。丁香余光看到了叶从心,便朝她笑笑,但是她忙得很,除了这一笑也没有其他交流了。
叶从心不甘心。她送徐晓蓉去找已经入场的杨程程、陈秋糖。陈秋糖在自己的身边给叶从心占了座位,这孩子的脖子上挂着杨程程从叶从心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照相机。杨程程远远地看见后台出没的明星一脸兴奋,将一瓶矿泉水递给叶从心,“这可是甜甜给你买的。”
陈秋糖没抬头,只顾捣鼓自己的相机。
杨程程说:“叶子,你来看看甜甜给我在园子里照的照片,我要美飞啦!”
“活的你就已经美飞了。”叶从心捏捏她的脸,拿着矿泉水自去寻找丁香。
丁香已经不在门口了。叶从心问了一下站在旁边的同学,得到了她往地下去了的回答。大礼堂的卫生间设在地下,除了卫生间,还是一个巨大的排练厅,学生节的时候,大家都会在这里换衣服、候场排练。叶从心到地下去寻人,听到丁香的声音从一根柱子后面传来。她很谨慎,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是每句话都很短促,显得很生硬。
叶从心在远处驻足,不一会儿,丁香的电话打完了,从柱子后面现了形,整个人显得很颓废。她穿的是一身上白下黄的连衣裙,大约五厘米的高跟鞋,此时略有些驼背,两手捶在身体两侧,在橙色的灯光下望着地板砖走溜儿。走了一会儿,坐在一根柱子旁的石头台阶上,拖着下巴发愣。
叶从心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呃,丁香。”
丁香抬起头,对她微笑,向旁边坐了坐,给她让出一个位置。
“我就想来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叶从心顿了顿,觉得有点尴尬,又加了一句,“我没听到你说了什么。如果你想一个人,我就走。”
丁香望着她半晌,最终还是没能憋住笑意,“怎么觉得有点尴尬……”
“嗯,我也尴尬……”叶从心握着矿泉水瓶承认。
“那学姐的水借我喝一口吧?”丁香笑道,“我不对着嘴。”
其实对着嘴也没事。丁香开了盖直接仰脖往口中倒,她仰头的时候,头发全都散到耳后,下巴的形状尖尖的非常好看,下颌不太明显,圆润且粉嫩。叶从心盯着她,丰满的唇,性感的耳钉,像运动过后的男生一样饮水时上下甬动的喉,全都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
她灌了好大一口水,最后的一点溢出去,沿着唇角流过下颌,又流过脖颈,钻进相当丰满的胸前。丁香并没有搭理它。叶从心已经看呆了。
“学姐?”
叶从心回过神,淡定地接过矿泉水。
两个人安静地坐着,过了几分钟,丁香说:“我爸病了。”
叶从心的手按在她的肩上,中指感受到了内衣肩带。
“他是糖尿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他之前多少年不体检,如果不是腿上开始起疮,他都不会去医院检查。疮是并发症,检查的时候糖尿病就挺严重的了。”
叶从心大概能明白,问:“是不是恶化了?”
“刚刚打电话说开始透析了。”
叶从心的第一反应是,丁香过得很简朴,唯一比较奢侈的东西就是那只yk的包。她很可能面临经济压力。但丁香说,经济压力不是主要的,以后每个月家里用度要多出一千多,这些钱她能省吃俭用加上做兼职赚回来——她的英语很好,平时会在网上接一些书面翻译的工作。
“这个兼职好,比到外面打工好。”叶从心随意一提,提完了又觉得自己多嘴。她赶紧告诫自己,你不是在星巴克抢过她的蒙面人,你根本不知道丁香在外面有打工。
“学姐,你了解透析吗?是不是到了透析阶段,人就……”
原来她是担心父亲的身体。叶从心说:“放心,我遇见过一个人,透析了二十年呢。”
“浑身的血换一遍,想想就难受。爸爸是对我最好的人,没有他我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丁香双手捂着脸,却没有哽咽,好像只是累。叶从心斗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这一举动惹得丁香笑话。她说自己是哀而不伤的那一派。
叶从心说巧了,自己也是,常被人说冷血无情,但是热血有情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办。
地下排练厅的装潢是复古风格的,墙壁和柱子都是城墙似的,灯光晦暗且温暖,使人多了些安全感。丁香没有给叶从心讲她家里的事情,但是当着叶从心的面,给她妈妈打了一千块钱。
叶从心问:“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丁香笑道:“我在考虑灭口。”
“杀了我,莫老师会让你挂科挂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