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丁香拉到一边,“我没有答应过她什么时候带她回东北。”
“这是借口,你明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着急。”
“她着急有用么?她回去能做什么?”
“学姐,”丁香握紧她的手,“她只是个想念朋友的孩子。你没有体会过身在异乡的感觉,可能不会懂吧。”
叶从心突然便找不出话语来反驳了。杨程程和陈秋糖还在那里远远地望着她们,而丁香握着她的手,有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她生生把手抽出来,质问:“你是在讨好她是不是?你想做她的姑妈了?”
丁香拒绝正面回答,只说:“我今天一定会送她坐上去东北的火车。学姐,宽容一些吧。”
“为什么要对她宽容?”
丁香盯住她半晌,笑道:“这样我可以相信,你对我也能一样宽容。”
她拉着叶从心回到售票机,叶从心说:“不坐火车,我可以开车带她去。”
丁香无声地摇摇头。
“我还没有准备行李!”
丁香的目光像一根烧得灼热的箭。
当拿到两张连号的车票时,叶从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桎梏。她从未被人如此押着做什么事,也没人能押得主她。可是莫名地,她不是那么讨厌这种桎梏感。丁香垂着眼,嘴角带着隐隐的微笑,“走吧,我送你们去检票。”
“呃……还有大花,它还在家没人照顾——”
“我来!”杨程程高举双手。
“……”
失道寡助。叶从心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了。这一切仿佛一场精心谋划的全套,可是陈秋糖的样子明明也是如大梦初醒一般,像是还没准备好迎接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丁香。是她在牵着这一切。
陈秋糖随着人流进入了检票口,杨程程已经出去开罗莎琳德。叶从心和丁香慢慢地走着,任凭无数拎着行李的人们行色匆匆而过。
“我本来打算送你上车的。”叶从心说。
“我送你,也一样的嘛。”丁香深吸一口气,“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你能相信我吗?”
她们静静地望着对方,都不是擅于将话说圆满的人,仿佛留白是什么好习惯似的。半晌,又突然笑开。生活不就是如此?总有意外,却并没有什么始作俑者。叶从心摆摆手,说:“那我走了,开学见。”
丁香的眉间微微一皱。
……
“学姐!”
叶从心的身份证已经举在半空。她转过身,被一个人狠狠抱在怀里,洗衣皂和水果香水的混合气味瞬间将她包围,前所未有地,微微刺激着她的泪腺。
她听见有人在笑,看见有人在偷窥她们。但终究没有人会特别在意,这毕竟是火车站,类似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学姐,我得向你坦白。”
“我现在不太理智,但如果错过了这个不理智的机会,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我确实在讨好甜甜。”
“我想,做她的姑妈。”
叶从心瞪大了眼睛。
广播在播报去往沧头市的列车的检票信息,催促乘客抓紧时间,重要的事情说了三遍。
“学姐。”丁香用力抱了她一下,然后放开她,眼圈红得不行,“你快点回答,该上车了!”
叶从心转身刷卡过了检票口,两人隔着一台刷卡机,身边无数的乘客匆忙经过。她看见在十几步之外守望着她的陈秋糖,那孩子抱着白假发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