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查出来了吗?”简浩嘴里含着嚼劲十足的牛肉丁,迫不及待地问道。
海晏看了平王殿下一眼,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才回道:“是贵府四夫人所为,简四小姐想来是被利用了。”
平王殿下早就有此猜测,“可有证据?”
海晏摇了摇头,神色中透着几分古怪,“对方做得太明显,所有事都是亲力亲为,几乎根本不在意被查——倘若简四小姐坚决不为自己辩解,恐怕很难再找到其他的人证物证。”
直到此时,简浩还不知道简冰碰头自杀的事,有意无意的,海晏也没主动提。
他把碗重重地一放,咬牙说道:“反正你们查出来是她干的,只要以牙还牙就行,管他什么证据不证据!”
说完,又使劲吃了两大口面,然后便火急火燎地往外跑。
平王殿下连忙把人拉回来,作势要割手指放血,“先把耳朵收回去。”
“不用,就这样,吓死她!”简浩干脆地说道。
说完,便随手从架上扯下一件宽大的袍子,从头到脚一套,便跑出去了。
不知怎么的,看着自己的贴身衣物披在小世子身上,平王殿下竟然完全不想阻止了。
***
平西将军府。
安雅长公主浅浅地睡了一觉,虽然彻底脱离了危险,脸色却依旧苍白。
睁开眼睛的第一刻,她便问道:“浩浩呢?”
简镇西有些吃味,哼哼着应道:“扯着冰儿闹腾了一会儿,方才骑马出去了。”说完又怕爱妻担心,忍不住补充道,“有你安排的人跟着,不必多虑。”
安雅长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简镇西忍着肚子里的酸味儿,没好气地说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一肚子坏水,这回让他长个心眼也好。”
安雅长公主已经知道了近来发生的事,温柔地笑着,转移话题,“救命的丸药,夫君用在我身上,有些浪费了。”
“不会。”简镇西抓住长公主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不能让你承担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
安雅长公主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微微红了脸。
想起今日的事,简镇西脸色不太好,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抱歉,安雅,今日之事让你受了莫大的委屈,然而……姜姬是皇帝的人,我不能随意处置了她。我想把她交给宗正寺,恳请宗正寺卿亲自查办,你可怪我?”
安雅长公主笑着摇摇头,神色间没有丝毫勉强,“我终归是文帝的义女,此案涉及于我,将她交给宗正寺,也是应当的。”
简镇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凑上前去,紧紧地抱了好一会儿,才不舍地起身,跨出门去。
安雅长公主看着他略显沉重的背景,轻轻地叹了口气——到底是……让你为难了。
兰心管家从外面进来,反手将门掩好,然后才走到床边,不解地问道:“殿下明知那酒杯有异,为何还要去喝?”
安雅长公主垂着脸,抓着衣摆,似乎不愿多说。
兰心管家叹了口气,坐到她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奴婢知道,殿下是想借这件事好好地给小殿下上一课,奴婢多一句嘴,来日方长,您也得顾及着自己的身子才好。”
安雅长公主一双美目定定地看着大红被面,幽幽地说道:“没有多少日子了……”
兰心管家倏地红了眼圈。
***
尽管有安雅长公主安排的暗卫跟着,秦渊还是不放心简浩一个人走,他前脚让某一跟上,后脚便跨上马,亲自赶了上去。
林明知看见秦渊脸色不好,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也便在后面远远地坠着。
某一跟着简浩进了将军府,秦渊找了个视野好的屋顶,静静地守着。
林明知在某二某三的帮助下,战战兢兢地上了房顶,几乎是四肢着地爬到秦渊跟前。
他自觉丢脸,嘴上调侃道:“老师在时常常教导,做人幕僚须得饱读诗书、善于谋略,没成想到了属下这里,还得加上‘爬墙上房’这一门。”
秦渊听出他是在拿话俏皮自己,只当没听见。
林明知痛快了嘴,也不得寸进尺,识趣地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依属下之见,姜氏如此拙劣的手段,倒不像单纯的内闱之争。”
秦渊一愣,不解地问道:“何以见得?”
林明知也不卖关子,拱拱手,说道:“说起来也是偶然,属下同这位姜氏的父亲姜仁算是同窗,当年秦盛时任桂王,纳的某位侧妃便是姜家之女,算起来,便是姜仁的亲妹,姜氏嫡亲的姑母。
“文帝爷在位之时,姜家不幸卷入一宗盐井之案,时人都传他是替秦盛顶了罪,落得十六岁以上男丁满门抄斩的下场。这位姜氏被秦盛保下来,一直养在府中。后来秦盛不知如何筹划,竟以战功之名将其赐给了简将军做侧室。”
秦渊听完,神色一动,“先生的意思,这个姜氏是秦盛事先安排在简镇西身旁的暗桩?”
林明知点点头,“姜氏做得如此明显,兴许就是受了秦盛的指示,试图治简镇西一个‘护公主不力’之罪,意图拿掉简家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