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侯发狂一样抄起桌面上摆放的砚台砸过去,伴随着一句“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狠狠砸在钟离泰身上。
风吹西见势不妙无视礼教的冲进去,何晋阳则有意慢下一步。
他们三人闯进打开的房门,雅致窗扉外投射进来镂空的阴影,然而这阴影上面则滴落一滴又一滴的鲜血。
钟离泰捂着额头神色凄惶的站在那里,打伤他的砚台则碎成两半。
能让坚硬的砚台碎裂到这种程度,可见刚刚挥动它的人到底用了多么大的力气,话虽如此,能让兼修体质的拳修面上带伤且半天愈合不能,还不如说,他到底被一个多恨他的人打伤。
钟离侯本在气怒的面容,猛然见从屋外跑进来这么多人,呼吸难免一滞,停下了原本的怒火。
“你们是谁?”
他嘶哑着嗓子说道。
风吹西瞪大眼睛,表情就好像在说“居然有这么残忍的人!”,其实何晋阳可以适当配合一句,虎毒不食子啊!
虽然他们三个对钟离泰始终抱有警惕,但这一路的遭遇看来,这人也是够倒霉的。
该说是坎坷的身世,还是后天的努力,依照何晋阳当编辑多年的思路看来钟离泰都有成为合格boss的潜力。
嗯,只要不被主角掺和。
何晋阳安静的看着,想着,这种情况下最适合出口的人选居然会是风吹西。
正如他第一个出场,其他人有意识落后一样,这算是彼此间无须要言明的默契。
然后他们就看到钟离家当代家主发出一声极其正常的询问,顺带,对方一副当钟离泰不存在的憎恶样子也被收入眼底,各自都有了思量。
风吹西几步来到钟离泰面前把他挡在身后,似笑非笑的转着阴阳两仪扇。
冷白君知道这是他生气后的小动作,接下来的发展也如冷白君所想,风吹西语气不算是好,但分外犀利。
“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家孩子,这还真是失礼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表现。”
钟离侯脸色一变,“你们是钟离泰哪里找来的人?一点儿礼貌都不懂!”
显然,他把对风吹西的怒火全部转嫁给钟离泰,这无辜躺枪的本事,风吹西都看不下去了。
烦躁的扇扇扇子,风吹西道:“喂喂,和你说话的是我,和钟离泰有什么关系?”
钟离侯冷淡的瞥了眼站在外人背后脸色苍白的次子,冷哼出声,不置可否的转头,正好看到被露出来的冷白君。
白发雪眸,焰纹蓝晶,以及最重要的鹤形腰封。
谏圣派大长老在正道的地位无比崇高,形象鲜明的白鹤鲜活无比,正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针法,也是代表冷白君其人的证明,无人可仿冒。
因为这鹤纹在修士眼中每时每刻都在变动,双翅羽翼或合拢或张开,头颈或歪或垂,根根白羽清晰可辨,再加上与之相配的独一无二的术法防护……
即使不知冷白君样貌,也没有人会认错谏圣派大长老。
含怒的钟离侯不可避免的在冷白君面前愕住,连带着趾高气昂的气场也弱了下去。
“你、你们是……”他犹犹豫豫的视线在三人身上转个圈,排除掉明显和传闻中不同的风吹西,目光落到何晋阳身上,“你是……何仙人?”
他不怎么敢相信次子居然真能将何晋阳带回来,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完成的太出色,就连谏圣派大长老都一起带来了。
原本钟离侯以为钟离泰根本连何晋阳都说服不了,最后的同意不如说是怒火下的讥讽,然而钟离泰竟然真的成功了,而且比最好的结果还好。
从来看不上钟离泰的钟离侯难免哑然,他久违的出现错愕的模样。
何晋阳趁此机会仔细打量一下这位钟离家家主。
在没有亲眼见到他时,通过或明或暗的小道消息,以及钟离泰亲身示范给大家留下一个偏心自私的形象,可是现在看来,排除第一眼见面的扭曲,钟离侯看起来分外儒雅。
暗青色长衣裹着纤瘦但能看出力量的身躯,个子不矮,是可见的修长,下巴蓄须,浓眉深眸,长得就像个正气的大叔一样,能从他的脸上看出钟离泰还是像他的,两人的五官有至少三五分的相像。
何晋阳思索完毕,钟离侯也已经收拾好心情。
“果然是何仙人吧。”
他笃定的说道。
何晋阳矜持道:“嗯,我是何晋阳,这是冷白君,这是风吹西,受钟离泰邀请而来。”分别把一起前来的两位同伴介绍给钟离侯,他看向钟离泰此时狼狈的模样,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但是地面上的血迹和断裂的砚台……“钟离家主可否告知一下我们当前的情况?”
就这样当着客人的面把邀请他们来的人打的破相,虽说钟离侯不知道,但这也是极为失礼的做法,很容易被人怀疑这家人的诚意。
钟离侯脸色忽青忽白,故意隐晦的瞪钟离泰一眼,看的他越发神情晦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孩子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回来,我都不知道何仙人,冷长老会来,还有这位风公子,快请快请,钟离泰是个不懂规矩的,怎么能把客人带来这么朴素的地方,还不请他们去正堂稍待……”
说到这里,他看向钟离泰阴郁的模样,顿时眉头皱紧,拂袖道:“算了,”变脸一样冲着何晋阳他们露出和煦的表情上前带路,“请跟我来吧,贵客来临,寒舍蓬荜生辉。”
何晋阳他们跟着走去,风吹西临走前担忧的看向钟离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