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么玄乎……”
顾宜真将自己锅里的肉捞干净,在酱油碟里涮一下,小米椒和香菜末里滚一圈,鲜嫩的牛肉咸香里带点辣味,最是勾人味蕾。
叹口气,顾宜真问她:
“开车了吗?我送你回去?”
“除非你明天送我上班,”陆沙白揉揉太阳穴,包间里空调开得太低,加上连吃三个香草冰淇淋,她老毛病犯起来,头疼得厉害,“算了,送我吧,头疼,开不了。”
顾宜真先去停车场,她坐着休息几分钟,盯着墙上花花绿绿的海报,脑子不受自己控制。
独自一人的包间里,头疼不断的袭击着她。
这毛病最磨人,说病不是病,只是没法治,一不注意,就开始给她找麻烦。
终于,她屈服于头疼的魔爪之下,给叶音发了一条消息。
—— 我头好疼。
感觉有点生硬,她想起平时女孩子们常用的表情,学着发一个过去。
—— qaq。
几乎就是同时,叶音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的声音,隔着一层电话线,轻柔而温暖。
“很疼吗?”
陆沙白没有回答,只是听着她的呼吸。
有节奏的环绕在她耳边,太阳穴嗡嗡作响,渐渐安宁下去。
叶音没听见她的回答,犹豫了一下,声音软糯的确认:
“阿白?”
许久没有人叫过的称呼,包裹着蜜糖般的关心,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心跳陡然加速,冲淡了头脑的疼痛。
“嗯,有点,”陆沙白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顾宜真等会送我回去。”
“家里有止疼药嘛?”
叶音问道,她那边很安静,电视的声音清晰的传到陆沙白这边。
“没有,我不爱吃药,”陆沙白站起来,准备下楼,“没关系的,过会儿就好了。”
只是此刻,想要一点安慰。
不是没有更痛的时候,但发现一旦有人可以依靠,忍不住心里塌下去一块,变得软弱。
“那你不要挂电话好不好?”
叶音软声哄着她,声音像一汪泉水。
“好呀,”陆沙白扶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我下楼了。”
顾宜真倚在门口等她,晃着车钥匙,看见她下楼,诧异的问一句:
“怎么这么慢?”
她点一下自己太阳穴,从收银柜台上拿一颗薄荷糖,清凉的味道散在舌尖,勉强带来一丝冷静。
顾宜真会意,知道她是老毛病犯头疼,下台阶时扶她一把,免得她万一眼花,摔在店门口。
“你戴耳机干嘛?”
陆沙白坐在副驾驶上,把耳机调一边位置,引来她一声询问。
“听安神曲。”
顾宜真挑眉,摆明了不相信她,还不如说是听财经新闻。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陆沙白下意识想问她笑什么,想到刚刚给自己挖的坑,又闭上了嘴。
“怎么,”叶音那边变得安静了很多,听见拉门的声音,似乎是站到了阳台上,“怕她知道跟我打电话呀?”
陆沙白有苦说不出,没法反驳她。
车窗开了一条缝,微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在她的头上,简单粗暴的缓解着她的头疼。
叶音说话的语调,温和平缓,比风还清凉。
“你是不是开窗了?”
听见陆沙白那边传来的风声,叶音问道。
“别对着头吹风呀,会更疼的。”
久病成医,陆沙白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一点凉风,实在沁人心脾。
“关窗吧,”叶音似乎知道她不想关窗,声音里带点无奈,“听话。”
如果她在这里,应该会伸手挡住风,无奈又宠溺的笑着,再说一声……
—— 听话。
陆沙白突兀的关窗动作,惹得旁边顾宜真转过头来,嘲讽道:
“怎么关了?吹啊,继续吹,头疼还爱吹风,吹不死你。“
早在知道陆沙白有这个毛病的时候,她就劝过她少吹风别吃冷饮,苦口婆心一片赤诚,结果陆沙白倔得要命,宁可痛死,也要贪凉。
不然不会从小毛病拖到现在,有事没事来一回。
“我想关啊,“陆沙白今天意外的温顺,“你不是说要关窗少吹风?”
“你哪次听过?”
顾宜真没好气的说一句,引来叶音又一声轻笑。
一听她笑,陆沙白就头皮发麻。
果然,她又开口了。
“以前怎么不肯关?”
距离给了她勇气,酒店楼层很高,能在这个城市里看见星星,叶音站在阳台上,看不见陆沙白本人,知道她现在不会回答,许多话开始说得顺溜。
“是因为没遇见我吗?”
说完这句,她心里窃喜,带着一点夏日里特有的甜意,像被无数冰湃过的西瓜。
等了好几秒,那边果然没有声音,只有陆沙白的呼吸,清浅而悠长的回荡着,叶音忍不住按了下录音,感觉自己像个痴迷于她的变态。
刚按下录音,还有丝心虚,叶音猝不及防的听见那边低低的回答。
“……嗯。”
她吓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陆沙白不再说话,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小声。
她只能听见顾宜真絮絮叨叨,问陆沙白为什么跟空气说话。
再听见她们几句无意义的闲聊。
直至陆沙白一声“再见”和关车门的声音。
叶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下车了。
可以跟她说话了。
她会说什么?
车门响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