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乱?”
萧一献将手机夹在肩窝里,空出手找烟抽,猩红的烟燃起来,他贪心地听着席来州的低沉嗓音。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绕到了该不该在一起的事上。
“万一你以后都不喜欢女人了呢?”
“不用传宗接代,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有关系?”
好像也有道理,而且张向显重新喜欢女人了,席来州将来应该也可以……萧一献现在一想到这个假设,就有些不开心,但又隐隐觉得应该开心。
不过喜欢男人毕竟——
电话那头席来州续道,“就算按你的假设来讲,这是病,而且以后都不喜欢女人了。”
“那你跟我表白,”席来州轻轻松松下重料,“害我病得没法回头,以后都不喜欢女人,就想和你在一起。结果转眼爽够了就把我推开,不觉得很不负责任吗?”
萧一献懵了,烟灰掉在大衣上,又慢吞吞地滚到地上。他一直不给席来州希望还好,一旦给予一点光,就像飞蛾看到火……
“你害我生重病,还要抛下我一个人熬?”
“我没有要抛下你——”萧一献经历过,知道一个人熬有多难受,他根本不舍得席来州去体验,所以一直陪在席来州身边,搞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每天都和自己拔河,一边怂恿自己走出去放开胆,妈妈可以欺骗自己,自己为什么就得老实呆在圈子里。是席来州硬要和自己在一起的,自己不需要有负罪感。一边又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这样做,金子再美好再重要,不是属于自己的,就不应该贪婪,不能重复去犯罪。
也许今天这边占上风,他蠢蠢欲动,但仍旧有无限的担忧。
如果……到头来要他自己去熬呢?
萧一献垂眸看着自己的棕色马丁靴,低声问:“那你会走吗?”
能不能,永远都不要走。
席来州是躺在床上给萧一献打电话的。他开着扬声,一边聊,一边看自己的库存。当听到“我没有要抛下你”时,他的手指顿住,停留在萧一献睡颜上,迟疑了几秒,他眸色骤然一亮:“你说什么?”
“……你听不清?”
席来州坐起来,说:“我听到了。”这可是正常状态下,萧一献唯一说过的——近似于“在一起”的话!他怎么能听不见!
电话那边萧一献静下来,只有车子开过的声音。
席来州当他的沉默是害羞,自顾自地说:“早知道我开录音了。”
当闹钟铃声,当兴奋剂。
“代驾来了,先挂了。”
还没有说再见,通话就断了。
但席来州的心情并没有被影响,下床踱步到阳台,又兴奋地兜回来。如果现在他就在萧一献旁边那该多好!
席来州已经不想呆在这里,隔天一大早就开始着手准备偷溜事宜。
蒋特助捧两份文件进来:“五少,萧先生父母的旧事,还有李以均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席来州心不在焉地说:“放桌上,我待会看。你先去帮我办点事……”
等他回到b市,大哥也只能对着电话吼,只要他接下来工作做好,这事应该能揭过去。
萧一献今晚照例是应酬。
最近他正式把岳应晗的经纪合同转到公司的首席经纪人杨峰手上,为了感谢杨峰,萧一献请他晚饭,饭后又一起到酒吧轻松轻松。
杨峰和李以均熟,又约了李以均来,和事佬般地跟萧一献说:“以前去你们家,你们两兄弟好得穿一条裤子,怎么长大后反倒不和了?”
萧一献打马虎眼,“以均出国多年,生疏是肯定的。”
“那意思就是慢慢会熟回来?”身后传来李以均的声音,随即他坐到萧一献旁边的高脚凳上,朝酒保打个响指,指指萧一献面前的酒。酒保便调起酒来。
萧一献喝口酒,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来的?”
李以均看着他笑。
……
三个人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杨峰是有家室的,时间差不多就要回去了,萧一献不想和李以均单独喝酒,也准备走,李以均自然也要走。
走前,李以均穿过五光十色的舞池,走向洗手间,稍稍推开门,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