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周之后,林廷安一直在问自己,要怎么样才能更好?要怎么样才能像杜暄支撑自己那样支撑他。
林廷安有时候觉得,杜暄的存在就是为了逼他更努力一些,这种逼迫潜移默化地渗透在平时的生活中,逼得自己一路从普通生到田径队,从田径队到实验班,从实验班到……
林廷安抓着杜暄的肩头,微微离开他的嘴唇,气喘吁吁地问:“北医大招二本吗?”
杜暄急促的喘息和满身流窜的火苗“咻”地就熄灭了,脑子里只剩下“学海无涯苦作舟”几个字。
他苦笑着问:“你不是说谈恋爱时不准说学习吗?”
林廷安松开手搂住杜暄的腰:“我想和你一起念大学,我不想异校恋。”
杜暄心里一热,端起林廷安的下巴说:“在那之前,你先和我一起谈恋爱好吗?”
“好。”林廷安闭闭眼,凑上去亲他,唇舌纠缠,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厉害。杜暄身上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他得到快乐,于是他控制不住地要贴上去。
杜暄攥着他肩头的手紧了紧,突然推开了他。两个人呼哧带喘地瞪着对方,不约而同地垂了垂视线。说了半天话,大衣还没脱下来,也幸好还没有脱大衣,一切还都隐藏得很好。
林廷安抽抽鼻子,忽然笑了一下,可怜巴巴地说:“写作业。”
杜暄顿时有些心疼,觉得林廷安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也是,在这种时候被男朋友一把推开,绝不是什么让人心情愉快的事儿。
杜暄后悔了,刚刚就应该跟着感觉走,甭管三七二十一,把人先办了再说。可想归想,刚刚那种不管不顾的冲动却没有了,剩下的只是绵长有温暖的爱意。觉得眼前这个人,还可以陪自己很久很久,那真是太好了。
杜暄有点儿后悔,林廷安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虽然内心的冲动让他恨不得直接就把杜暄按下去,可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身为学渣,他渣得还是很彻底的,在某些领域也是如此。而这种事情如果搞砸了的话一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了,而且……八成要负疚一辈子。
杜暄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林廷安的唇上点了点:“写作业。”
两个人摊开作业,一个写数学一个写生物,杜暄写作业的时候全神贯注,就跟周围有个结界一样,林廷安三不五时偷瞟的目光完全没有干扰到他。
林廷安索性停下笔,专心地视奸自己的男朋友。杜暄的侧面很好看,因为鼻梁很挺,从侧面看他更有英气,正面则书卷气更重一些。林廷安很喜欢杜暄的手,大约是常年弹钢琴的缘故,他的手指纤长而灵活性极好,握着笔的时候能曲出非常好看的角度。
林廷安想起杜暄弹钢琴时也是这样,凝眉静目,舞台的灯光沿着他的侧脸给他勾了一圈儿金色的边,纤长有力的手指敲击在键盘上,流畅的音乐声就响了起来。
……
杜暄微微侧侧头:“帅吧?”
林廷安顿时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要写作业的是你,看着我发呆的还是你,你到底想什么呢?”
林廷安哼唧:“没有……”
杜暄撂下笔,把林廷安的数学作业本拽过来看:“半小时写一道题,你今晚还想不想睡了?”
“你以后都不会再弹琴了吗?”林廷安忽然问道,“再也不会弹了吗?”
杜暄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得有点儿发懵,他说:“我没想过,只是最近不想弹钢琴,我现在只想谈恋爱。”
林廷安没有被逗笑,反而啧一声,有点儿遗憾地说:“你弹琴真好听。”
“嗯?”杜暄问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林廷安抓起笔:“突然想到前年联欢会你弹琴的样子了……算了,写作业吧。”
杜暄仔细看了看林廷安的表情:“年底学校有新年联欢会。”
“嗯。”林廷安停了笔。
“节目单都已经拉出来了,我现在就算想加个钢琴独奏也不可能了。”杜暄认真地说,“而且为了备战生物竞赛,我连主持都推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廷安不好意思地说,“我真的就是突然想起以前你弹琴的样子了,很……帅。”
杜暄:“以后天天弹给你看,你别嫌烦就行。”
“天天?”
“啊,以后咱俩在一起,那可不天天弹给你听?”
林廷安眨眨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却慢慢红了。
“你说的‘以后’……是以后?”
杜暄笑了“你这种语言表达能力,也就我能听懂了。对,以后,从现在到以后的那种以后。”
林廷安眨眨眼,凶巴巴地说:“这种话谁不会说?你得做的到才行。”
“那行吧,”杜暄摊摊手,“你负责监督啊。”
林廷安甜蜜地卷卷嘴角,紧跟着一个忧虑浮了起来。
“以后”这个词在他们交往的过程中经常出现,林廷安很憧憬“以后”又很担心。相比杜暄,他不太敢去问“以后”,总觉得这个词会给杜暄莫大的压力。
此时此刻,在隆冬的一个寒夜,两个人守着一桌子的作业本和一盏明亮的台灯,“以后”这个词就悬在林廷安齿间,不说出来他怕把自己憋死。
“杜暄,”林廷安问,“你爸妈不同意怎么办?”
杜暄伸手摸了摸林廷安的脸,笑一下:“他们肯定不同意。”
林廷安紧张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