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秋湖点点头:“明日一碗会更甜。”
“哼。”何英大摇大摆走出屋,可走了没两步脸就皱成一团,唾了口唾沫,气得哼哧哼哧。他绝不会向邵秋湖低头,反正苦不死人!
晚膳时,何英与邵秋湖的筷子撞在了鱼头上。看了看他,看了看鱼头,又看了看余燕至,何英转而夹了鱼肉到碗里。
鱼头被邵秋湖献给了季辛,季辛什么也未说,自顾自吃饭。
余燕至则端过何英的碗,将鱼刺挑净后淋下半勺汤汁,送回了他手边。
何英心花怒放,在桌下勾住了余燕至的腿,连吃进嘴里的酸溜溜的鱼肉也变得甜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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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何英将烧好的热水提进屋,灌满了半个澡桶。
余燕至坐在桶中,弄湿帕子擦洗身躯,腾腾热气模糊了头脸,叫他舒服地呼出口气。
何英站在澡桶旁,用蘸过水的梳子梳理他的长发。
“邵大夫喜欢季前辈。”余燕至状若无意道。
剥下梳齿间的断发,何英点了点头:“我知道。”
余燕至一愣转过身来:“你知不知道他吃醋了?”
何英把梳子搁去脚边,捞起湿布搭上余燕至肩头搓了一把:“吃……什么醋?”
余燕至说不出话,怕说了也会暴露自己的心事,摇了摇头又转回身去。
“他喜欢……季前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跟……他抢人。”何英凉凉道。
“看见自己喜欢的人对着别人笑,当然会吃醋。”
“乱……讲,”何英哼道,“照这么说……我不得……去开醋坊……你对别人……笑得还……少吗?”
余燕至无声一笑。
“咦?”眨了眨眼,何英忽然好奇道,“你……吃过醋……吗?”
沉默片刻,余燕至轻语道:“你猜呢?”
何英没有回答,tuō_guāng衣裳便跨进澡桶,水被挤得几乎漫了出去。
坐往余燕至对面,何英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抚摸他湿淋淋的发,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脖颈、胸膛、最后握住了他双腿间的事物:“都是……我的……”
余燕至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倾身向前,缓缓靠近余燕至,何英牵起了他的手,沿着相同的顺序,让他抚摸自己的眼耳口鼻,自己的心与yù_wàng:“它们……都是你的……只喜欢你。”
眼瞳在眼眶动了动,热气蒸得余燕至目光湿润,他展开双臂将何英拥入了怀中。溢出的水仿佛承载不住这份感情。
“我只有你。”余燕至轻声道。
何英小声道:“我只有你。”
“我心里只有你。”
何英反手搂住他,阖起眼帘,胸膛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我心里……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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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易容成仆人模样的季辛、余燕至和何英,跟随邵秋湖一同前往圣天门,堂而皇之出现在了屠魔大会上。
时值小寒,呼吸间满是白雾,但与冰冷空气截然相反的是大会上众人熊熊燃烧的怒焰。
宽阔的场地中,各派掌门、各路侠士与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安排了坐席,余下随从则站在了后方。间或有圣天门下人穿梭其间,添茶递水。邵秋湖刚要端起茶杯,看了看杯口处微不可见的一道裂纹,又将手缩了回去。
场地前的高台上,裴幼屏形容肃穆,慷慨陈词。说的无非是掌门与几位师弟遭人暗算不幸身亡,罗刹教居心叵测,梅清罪无可赦;为报血仇,为维护武林和平,邀众人伸以援手,共除邪魔!
台下纷纷应和。
此回,梅清就算不死也不敢再贸然现身,至于余燕至,他的“罪行”乃他亲口招供,想翻案?难也!裴幼屏平静地扫视一圈,仿佛这些声音是在为自己的“成功”欢呼庆贺,他努力地克制着内心兴奋,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透过人群,死死望住裴幼屏,何英同样握紧了拳头。他想当场手刃仇人!可他不能这样做,若杀了裴幼屏,真相亦会石沉大海,这世上就无人能还余燕至清白了……
似乎察觉到了何英异样,余燕至悄悄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胸口涌上一股暖流,何英一点点松开了拳头。
“嘻嘻嘻——”
“呵呵呵——”
突然,非男非女的童稚笑声铺天盖地回荡四周!
不及反应,在座各派掌门、侠士,包括圣天门弟子竟一个个面色惨白,歪倒在地。
“茶……里……有毒……”有人痛苦地呻吟道。
邵秋湖急忙端茶饮下,随即又吐了出来,从季辛手中接过药箱翻找能暂缓毒性的药。
“奈何桥,徒奈何,奈何桥下忘川河。忘川河,渡忘川,忘川河畔梅花落。梅花落,数梅花,梅花落处凝残雪。凝残血,共黄泉,幽幽魂儿随我赴。”
随诡异的语调响起,四具傀儡撑着四把黑伞,从天而降。
侥幸未中毒者提起兵器便与傀儡缠斗一起,可那些傀儡既杀不死,又因血中带着致命的毒,众人不敢伤之,只能趁避开伞刺的空隙想方设法困住它们。
形势本已不容乐观,岂料又自四面屋顶跃下一群黑衣人,朝丧失战力的中毒者扑去。
季辛、余燕至与何英立刻从倒地的圣天门弟子处“借来”佩剑,以抵挡新一波攻击。
耳闻此起彼伏的痛吟,眼望水深火热的战局,裴幼屏茫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