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翊心下一动,脸不受控制得有些发热,感觉到他扶着自己的手的温度,又更热了一些。
此时下人敲门,端了饭菜进来摆上,说是柳总管吩咐的,让他们多少吃些。广岫见桌上有几道自己爱吃的,几样卫翊爱吃的,更是佩服柳风屏心细至此,笑道:“这个柳风屏,若是女人想必十分贤惠,你爹娶了正好。”他拣了块金乳酥塞嘴里嚼着,又挑了些卫翊喜欢的端过去,喂着他吃了。
卫翊觉得无论什么吃进嘴里,都是甜的。
吃完了,广岫为他擦了擦嘴角,看着那沾了荤油亮诱人的唇忽然有些心猿意马,某些回忆又要蹦上来,忙别开视线,掏出怀里所剩无几的丹药,清点一番,拣出一颗递给他:“吃了这个,伤好得快些。”他发现此番下山自己这些家当几乎都是耗在了卫家人的身上,尤其那个卫翾和他的小狐狸,还一两银都没拿到,妥妥的血本无归。
不过,用在卫翊身上却是十分值得。
广岫看着他的脸,即便有伤即便憔悴,还是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对极了胃口。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纠结半晌,广岫还是开口:“其实我这段时日一直在想,你我那时……我会对你那样,其实我……也许……”他不想怂的,奈何舌头像是打了结总也捋不直,想说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很没种得又给咽了下去。
卫翊低声道:“我明白,那只是无心之举……我……已经忘了……”
广岫险些咬着舌头,自己纠结了许久,他却已经忘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此时下人进来,说卫峥请他前去叙话。广岫将卫翊按在床上让他好好休息,拔腿跑了。
卫翊怔怔看着他的背影,末了,躺下来用被子盖住了脸。
对广岫一人出宫寻找什么灵眼卫峥是不信的,总觉得他是要留下卫翾背锅自己逃了。
自家傻儿子独留宫中应付那些阴谋阳谋,他着实是不放心。
广岫也是无奈,莫非自己的人品形象真的如此不堪?
卫峥说可调用五百守城军,全凭广岫调遣,更有亲自上阵的意思。广岫赶忙推辞:“将军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事儿,不是人多就好办的。”
卫峥道:“诺大藏峰山,凭你一人之力得找到什么时候?你可记着,你只有半月之期。”
广岫道:“关乎生家性命,我自然记得牢牢的,若是将军想帮忙,便帮我找个人,有他在,别说一座山,就是整个京城都不在话下。”
珩王惹了一身腥想必指望不上,广岫觉得还是让卫峥这行事果决雷厉风行之人找广陵好些。
要说他这性子打小便是这样,不到火烧屁股就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旁人都觉得半个月短而又短,他却觉得还有十来天呢,慢慢来便是。如今已有人帮着去劳心费神,他也就安安心心得等着找到救兵再说。
见他悠悠闲闲得吩咐下人整理好房间,跑去睡午觉了,卫峥眉头皱了又皱,好不容易才忍住揪他起来踢他上山的冲动,转而勒令属下加紧找人,一日找不到全部军法处置。
属下诚惶诚恐得去了,他顶着一张快皱成核桃的脸,在房中踱来踱去,焦躁不安。
柳风屏端了碗汤药进来:“将军,还以身体为重。”
卫峥摆摆手:“不过风寒,喝什么药,过几日便好了。”
柳风屏走近一步:“将军尚有旧疾,还需仔细调养才是。小伤小病若不及时医治,恐为大患。”
卫峥知他性子,今日若不劝得自己喝了这碗药他是不会走的,只得端起碗一口喝了。药汁入口苦涩,荡入愁肠,越发得烦躁起来,他将碗一搁:“你说,是不是我错了?”
柳风屏道:“将军何错之有?”
卫峥喟然长叹:“若不是当初执意让他们入宫,此时也不会置翾儿深陷危境,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深宫之中危机重重,他那性子如何应付得来?我……当真是糊涂啊。”
柳风屏道:“将军征战多年,应知兵行险着的道理。何况,当初提议让广岫真人入宫是我的主意,若是将军自责,风屏更是难辞其咎了。”
卫峥叹道:“与你何干?这些年来,若是没有你,我所遇险境又何止于此。”
柳风屏道:“二公子虽然表面叛逆难训,其实聪慧过人,我昨日斗胆也见过了宫中内务总管孙行,托他多为照看提点,将军不必太过担心。”
卫峥微笑:“还是你心细。”方才心中的一团乱麻,竟然片刻已拉直捋顺了。
柳风屏道:“将军,少将军派来的人说出雲国近日频频换防,不可不防。”
卫峥叹道:“你告诉卫湛,多加防范。皇上近日不知何故频不早朝,这朝中局势,怕是又要乱了。”
柳风屏道:“将军,依风屏之见,当务之急还是先斩断宫中妖乱之源。”
卫峥点头:“不错,你找个机会让卫翾多留意皇上那边。”
柳风屏点头应允,道:“太子那边,将军亦可多去走动。”
卫峥凝眉:“太子?我与他素无甚瓜葛……”
柳风屏道:“太子处心积虑拉下珩王,想必对储君之位有所觊觎,定不会坐视朝中肖相一家独大。有他在朝中掣肘,对肖家会是不小的阻碍。”
卫峥思忖片刻,点了点头:“此言有理。”
柳风屏道:“将军可要备份大礼?”
卫峥道:“备礼?是否有结党奉承之嫌?”
柳风屏道:“风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