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轻易拜托别人,范阳洲和他多年好友,很清楚这一点。
“我还是去一趟吧。”卫高朗苦笑,“江蓝这样一个孩子,总是不忍心让他走上歧途的。”
范阳洲不知道卫高朗此时有没有一丝悔意,可是不能回头是真的,卫高朗藏匿了江蓝三年,就算如今交给塔,也无法解释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反而无功有过。
江蓝对塔的抗拒显而易见,他们三年前就深有体会。为了逃离塔,江蓝不惜重创数人。如今,这个能力越发任意施为的他,会做到哪一步?
卫高朗是养了一匹狼。
范阳洲捏了捏鼻梁,愁啊。
小初在房间里哭了几声,停了下来,他知道哭得再大声,爸爸也不会回来了。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摸清了叶矜的脾气。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一切都很陌生,他从床的一头爬到另一头,一不小心被毛巾毯勾住了腿,就要从床上栽下去。
他掉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上,那东西还有暖暖的温度。“大白?”小初好奇地摸着身下,他发现这和他熟悉的大白不一样。
同样是毛绒绒,大白的羽毛是一片片的,而这个暖暖的大家伙,是又短又滑的,还有一点扎人,像是一个小飞毯。小飞毯缓缓地载着他,像一片云,飘到房间的窗前,窗外一颗颗的雨滴砸在玻璃上,透着路灯的黄光,划出一道道像是植物生长的根茎的纹路。
小初已经有了一个看不见的朋友,对这个新朋友也不会感到害怕,倒不如说,爸爸不在的时候,他最依赖的,就是这些看不见的朋友了。小初揉了揉眼睛,安心地坐在飞毯上,出神地盯着窗子看,他越看越困,眼皮子渐渐沉重,不由得身子一歪,蜷成一团在绒毛里睡着了。
叶矜蹲在沙发边,给躺着的江蓝敷散热贴。他现在真是当了别人的爹,就见不得小孩生病。小初一岁多的时候,他还不太懂照顾小孩,不小心喂他吃了留了几天的橘子。小初立刻就拉了肚子,整整三天吃什么吐什么,小脸都青了,他抱着他在医院输液,眼泪都流不出来。
后来,叶矜就知道小孩和大人真的是不一样,虽然已经出生了,但是还是脆弱得像是一颗一碰就会碎掉的蛋。
以后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叶矜心里立刻警铃大作。
江蓝虽然已经不是小初这个年纪了,可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第一次见他,对方就像一匹饿极了的狼崽子,无论看见谁都要扑上去血淋淋地咬上一口,那时候他才十三岁,全身肮脏不堪,神情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