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不喜欢有人乱碰乱摸,好吗?
韩璧没好气地摘下了身上戒指钱袋等物,丢到了地上。
红衣女子十分眼尖,道:“还有一个腰佩。”
韩璧却蓦地朝她露了个笑容,他长相本就出色,如今在灯火中更似是海棠盛放。
“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女子微微红了脸:“青珧。”
韩璧取下自己的腰佩,放到青珧的手心:“既然相遇一场,这东西送你留念。”
青珧接过那腰佩,只是低声应了。
青珧便带着韩璧走在幽暗的石道之中,一路而行,直到走进了一处开阔的洞内。
洞内灯火通明,石壁上人影绰绰,有一座木制的秋千倒垂而下,被雕刻成了梧桐树枝的模样,枝头之上,安静地栖息着一个柔美的身影。
那应该是一个冰雕玉砌般的女子,只是她起身的姿态极为古怪,像极了冬眠刚醒的鸟儿,双手如雀鸟展翅一般摊开,又挥动着收回。
青珧恭敬地跪在地上,拜道:“圣教主在上。”
韩璧觉得自己可能误入了邪教现场。
下一秒他又忍不住佩服自己,因为这居然真的是个邪教现场。
青珧对他轻声介绍道:“这位便是教主大人,身具凤凰血统,她能飞天遁地,洞察人心,无所不能,创立了扶鸾圣教,普渡众生……”
说罢,青珧也退下了。
扶鸾教?凤凰血统?还有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韩璧听了一耳朵,觉得这套理论很是熟悉,又非常扯淡,于是想了想,对着那位人形凤凰问道:“请问这位教主姑娘,你叫什么?”
她端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连个眼色都没施舍过去,只是开口答道:“白宴。”
韩璧笑道:“我叫韩璧。”顿了顿,“既然名字已经交换过了,我可以走了吧?”
白宴缓缓道:“不能。”
韩璧眼含冷意,如有刀光:“既然如此,有话快说。”
白宴:“人人皆说韩公子聪明绝顶,却怎么连我想说什么话都猜不出来?”
韩璧笑道:“你难道要说你是男子?”
白宴却忽然笑了,他大概是并不常笑,眼角微丝不动,只有嘴角弯起了一个别扭又古怪的弧度:“正是。”
“初见之时,你确实像是女子,但多看几眼,便觉不像了。”
“为何?”
“你虽然纤瘦,腰肢亦够柔韧,但身量太高,肩膀宽大,前后更没曲线;指甲修得整齐,却没有涂上蔻丹;头上的束发乱了,你却不甚在意;我方才称呼你为教主姑娘,你则面露不愉……除了一张脸和那把声音,你并没有哪里像是女子。”
“韩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白宴听了韩璧一席话,不由得面露赞许之色,声音更像是出谷的黄莺:“我曾听说,韩公子是京中最为聪明睿哲之人,又闻公子今日会到城郊桃花林一行,遂设下如此机缘,只为求见公子一面。”
韩璧:“如今你已见到了,到底所为何事?”
白宴:“我教身怀凤凰血,能渡万世人,可惜世人多有愚昧,对我教误会甚多。”
韩璧:“这与我无关。”
白宴:“只要公子皈依了我教,自然就有关了。”
韩璧这回总算是听懂了。
白宴是看上了他是京城名人,而且金钱名望人脉样样不缺,若是能逼他加入扶鸾教,他们这个伪装自己有凤凰血的三流教派便能一夜飞上枝头来,百万教众不是梦。
怪不得他们要费尽心血,把握时机设下如此机关,只为把他捉来。
韩璧笑道:“我若加入你教,有何好处?”
白宴:“我将封你为我教护法,从此荣华富贵,人心名望,尽在你手。”
等等,你没病吧,这跟他现在有什么不同?
韩璧拒道:“你的这笔生意,我不做。”
白宴看了他一眼,不惊不疑地问道:“为何?”
韩璧冷笑:“笑话,难道我有人不做,跑去扮鸟?”
这个教主的一举一动,实在太挑战他的审美观了。
如果要他每天躺在一块破木头上,还像个四肢僵硬的病患一样整天伸懒腰,韩璧宁愿去死。
白宴却没有恼怒,他只是保持着一张像是寒冬腊月里被冻僵的脸,美丽却毫无生气,在说话的时候却无端带出了一股森然的意味:
“这轮不到你选。”
韩璧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在等人来救你。只是,你也知道,你等不到的。”
“不过一些小把戏,也值得你如此自信。”韩璧的眼神骤然掠过锋芒,还隐隐带着嘲讽:“你和陆折柳那点小伎俩,以为瞒得过谁?”
韩璧自从在帷帐里中计至今,已经把先前发生之事在脑海里转了数个来回,一切昭然若揭。
陆折柳先是把他带到木楼之上,引他入了帷帐,又亲自动手为他挂起帘幕,韩璧猜想正是那时,陆折柳将手中的丝线扣到了帘幕的挂钩之上,那挂钩便是机关的引子。
至此,那丝线便一头连着机关,一头缠着陆折柳的手指,已是蓄势待发。
其后,陆折柳借故离开,由于丝线极细,韩璧一时竟是没能发现。
随着陆折柳越走越远,丝线渐渐不够长了,挂钩受到拉扯而向外一翻,帘幕随之落下,机关亦就此触动。
陆折柳此前一直带着帷帽,不敢与沈知秋见面,大概一是懒得惹沈知秋这样的麻烦,二是怕沈知秋会到木楼来打扰他的计划。
白宴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