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春抬起眼睛,茉莉花笑着迎上他的视线,问他:“倷啥辰光再出新书啊?”(你什么时候再出新书啊?)
图春低下头去,说:“啊弗是我写格……我只必过翻译翻译。”(也不是我写的……我只是翻译翻译。)
他小口小口,极安静地吃粥,茉莉花还在讲账:“翻译么啊弗是宁宁噻好翻格歪!倷否要看军军登了外企上班,我估计上去么嗯倷格英语啊弗如矜矜哆双胞胎好了。”(翻译也不是人人都能翻译好的呀!你不要看军军在外企上班,我估计他英文还没矜矜家的双胞胎好。)
图春一疑:“我被倷格两本样书倷弗是一本送被呲矜矜,一本送被呲阿雷么?倷啰搭还有架?”(我给你的两本样书你不是一本给了矜矜,一本给了阿雷,你哪里还有啊?)
茉莉花翻起眼皮,怪声怪气地说:“囔当呲我蒙呗事体跑到书店去啥体?”(你以为我没事跑去书店干吗?)
图春忍俊不禁,道:“倷以哉到帮表兄弟,表姊妹走得蛮近。”(你现在倒和表兄弟,表姐妹走得蛮近。)
茉莉花却说:“哦,算啧吧,亲眷倒里还是算呲吧,亲眷么噻是亲眷,再近啊只必过是亲眷,帮尬格朋友嘶弗好比格,太弯得远了。”(算了吧,亲眷还是算了吧,亲戚就是亲戚,关系再近也只不过是亲戚,和交的朋友是没得比的,差得远了。)
图春眨眨眼睛,道:“倷挨格闲话有点阿婆格味道啧。”(你这个话有点外婆的味道了。)
讲起阿婆,茉莉花问图春:“倷空嘞嘿么,啊要去看看嗯哆阿婆呐,佳安阿婆。”(你空着么,那要不要去看看你阿婆呢,佳安阿婆。)
图春吃完剩下的粥,又吃了两颗硬香的毛豆子,一擦嘴巴,道:“再说吧。”
他起身把碗筷拿去厨房,茉莉花喊他:“还有一筷嗯炒蛋,吃忒呐!”(还有一筷子炒蛋,吃了呐!)
图春道:“倷吃吧。”
茉莉花回道:“格么倷下去荡好,否要忘记忒拿只芦柑吃忒。”她顿了顿,问,“明朝烧点糖芋艿吧,啊好?”
(那你下去转好,不要忘了把那只芦柑吃掉。)(明天煮点糖芋艿吃啊好?)
图春连连点头,连连应声。洗好碗筷,在抹布上擦干了手,图春拿上钥匙就下了楼,他信步闲走,绕着小区外围兜了一圈,吃了支烟就回去了。天气寒冷,图春穿少了,回到家时手脚冰凉,茉莉花不在了,餐桌和厨房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图春泡了杯热茶暖了会儿手便进了自己房间开始工作。
童昭昭新发给他的书稿是一本科幻短篇集,思维跳脱,生词多,图春磕磕绊绊翻了二十来页,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半了,他保存了文档,急匆匆地出了门。他和邵蓁讲好,每天十二点一块儿吃午饭,邵蓁忙,要是迟了,怕这顿午饭就要错过了。图春急赶慢赶到了新区,跳下公车就看到了邵蓁,他跑过去,不住地打手势,说:“不好意思,迟了,迟了。
邵蓁一看手表:“没迟啊,你不光作息规律,还很会掐表。”
图春瞄了眼他的手腕,摸摸后脑勺,笑了,他问邵蓁:“那吃点什么?”
“随便啊。”
“今天忙吗?”
“还好,高律师开恩,给了我们一个小时午休时间。”
“那吃韩国菜吧。”图春说。
“啊?上个礼拜二也是吃韩国菜。”邵蓁皱着鼻子,笑笑地看图春,“你这个人也太好捉摸了,礼拜二韩国菜,礼拜三披萨,礼拜四吃面,礼拜五,米线。”
图春辩说:“那附近也没别的吃的啊……”
邵蓁说:“不是啊,上个礼拜五你拉我到观前街去吃蒙自。”
“你说想吃椒盐大排的啊。”
邵蓁一吸鼻子,还是笑着:“对对。”他和图春沿着狮山路走了阵,转进了金河大厦,“那就吃韩国菜吧。”
两人上了二楼,进了家韩餐馆,要了个两人位,中午不用等位,他们才坐下,服务员拿着菜单和水过来,图春就开始报菜名。
“一份牛五花,一份牛舌,一份海鲜饼,送的主食要石锅拌饭,谢谢。”
邵蓁倒了两杯水,一杯推给图春:“你下去还是去看电影啊?”
图春说:“吃烤肉不会吃得浑身都是味道吧?”
邵蓁道:“你现在才想起这个?”他一摆手,“没事,高律师感冒了,你吃一瓶黑蒜,冲着他长篇大论他都没意见。”
图春没响,给邵蓁递筷子和勺子,邵蓁突然捂着嘴笑,图春茫然,邵蓁指指他的头顶,图春叹道:“你现在才注意到啊?”
“啊?你不是故意戴的啊,我以为是什么新潮流。”
图春说:“我妈嫌我吃饭的时候头发也跟着吃。”
“那你头发的营养很好,怪不得长这么快。”
“也还好吧,快两个月没剪而已。”
邵蓁道:“你明天不是要陪你妈去超市吗?她说不定就把你拉去剪头发了。”
图春道:“冬天快到了,保温,保暖。”他眼睛猛地瞪得老大,拍了下腿,悔道,“完了,忘了把馄饨带给你了!”
“没事,礼拜天我去拿好了。”
图春想了想:“礼拜四我去拿干洗的衣服,你不是上次一套西装我一起拿去干洗了吗,我把衣服和馄饨一起给你送过来吧。”
邵蓁问他:“最近有什么电影好看啊?”
图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