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再好,亦是小技,我可不想让皇儿沉湎于此。”姜贵妃笑道,“我们的阿勉日后还是多在文治武功方面多用心思,长大后才能为陛下分忧啊。”
“哈哈哈,”宇文炀闻言,不由喜道,“爱妃啊,你这小小女子,竟有如此远见。好!好!好!依你,都依你。”
说着宇文炀将眸光转到江隐身上:“来人,命内务府在外选址,设皇家棋馆一座,江棋师,就由你担任馆主,供你受教,如何?”
江隐刚要叩谢隆恩,姜贵妃却又开口道:“何必如此麻烦呢?”
“那爱妃有何高见?”宇文炀问道。
“听说安平王在庆州终日无所事事,倒不如……”姜贵妃抿嘴一乐,“而他不是好这一口吗?就让拜江棋师为师,可好?”
“哼!”宇文炀闻言,面色一沉,“好好的,又提他作甚!”
“陛下!”姜贵妃眼波微转,“安平王毕竟年幼,与其让他闲来无事动歪脑筋,不若让他有点事儿忙,若他真沉迷于起棋局中,陛下将天下棋馆交于他管,亦是美事一件。”
“爱妃是想……”四目相对,二人心照不宣,“也罢,就依贵妃所言,江棋师……”
“臣在。”
“安平王乃朕幼弟,他自幼顽劣,不思进取,”宇文炀肃然道,“原本朕好心将其安置在庆州,让他成为一州之王,本想要让他得到些锻炼,好为国效力、为君分忧,可惜他每日里还是不务正业。昔日他在宫中,亦素喜手谈之技,所以,不知江棋师可否代朕分忧?”
“承蒙陛下信任,”江隐淡然道,“臣必竭尽全力。”
江隐暗自冷笑:阿卓年幼,素来与我感情深厚。庆州地广人稀,乃是极其荒芜之所。你将阿卓安置在庆州,连家宴都不曾将其召回,宇文炀啊宇文炀,你的心思还用明说么?
“好好好!”宇文炀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有劳江棋师了。”
“微臣不敢。”江隐再度施礼。
“别站着了,快快入席。”宇文炀心中自是快意得紧,在兄弟当中,除了在他心中已殁的太子宇文轩外,唯一顾忌的便是这安平王。
因为宇文卓毕竟年幼,除了他,恐掩不住悠悠众口;留着他,这个幼弟素日来跟宇文轩感情深厚,对自己倒是淡漠得很,这皇位是怎么得来的,宇文炀比任何人都清楚。
每次看到宇文卓,眸中散发出的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清冷之光,总会令他深感不安,所以还是远远打发了的好。
当江隐回到席间,听着那丝竹声声,望着那歌舞翩翩,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除了自己熟悉的宁王宇文睿,竟然更无一人眼熟。
哪里来的皇亲?哪里来的国戚!只怕那些血脉至亲如果能残存于世的早已寥寥无几。江隐默默饮下一杯琼浆,心中隐隐作痛。
“皇后驾到。”突然,总管太监前来禀报。
话音甫落,江隐抬起头来,只见从宫门外被宫娥簇拥着走来一位凤冠霞帔的贵人。
江隐定睛一看,那位贵人面似芙蓉、肌肤胜雪,只是,那双美眸并无半分神采。
冰怡妹妹!
江隐暗道,三年,整整三年!三年前自己出征平叛,原定凯旋之日,便与冰怡公主完婚,可熟料……
江隐按捺住心头的苦楚,站起身来与众人一道躬身施礼。
“皇后啊,你可来晚了。”宇文炀笑道。
冰怡的神情,不悲不喜,只是木然地绕过龙案,坐在宇文炀的身边。
宇文炀拉过冰怡的手:“皇后啊,来来来,今日我特意命人为你安排了一支舞,你且看看是否喜欢?”
冰怡闻言,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冰怡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面前的皇后,虽然有着跟冰怡公主同样的容颜,可是,在宇文轩的心里,那个聪明灵动的冰怡妹妹何曾有过今日的这般的神情?究竟是何缘故?
江隐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的波澜,赶忙低下头来,继续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不对,一定是哪里不对。
“独上凤阙兮,冷月如钩;寂寞梧桐兮,宫锁清秋;梦里浮生兮……”
江隐犹自为冰怡担忧之时,耳畔已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只是这调子略显悲凉。
江隐抬眼望去,但见十余位舞女正轻舞水袖,深情款款地舞之蹈之。
“哼!”突然,宇文炀怒道,“谁让你们选这么悲凉的曲子的?”
乐声戛然而止,众位舞女当中,除却一位身着淡蓝色水袖裙的女子之外,尽皆亦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启禀陛下,”只见那女子聘聘婷婷地施了一礼,轻启朱唇道,“这首曲子名为《浮生》,前半段虽然略显萧瑟凄凉,但是小女还是斗胆希望陛下准我们继续舞下去,相信一定会给您带来惊喜。”
“哦,此话当真?”宇文炀不禁好奇地眯起眼睛。
“陛下,”姜贵妃笑道,“既然她有胆子如此说,未若,我们便给她一次机会可好?”
“哈哈哈,”宇文炀笑道,“爱妃若想听,那么好,朕倒要看看这首曲子究竟有何惊艳之处。”
“多谢陛下!”那名女子闻言,拍了拍手,只见从门外抬进来一口大红鼓。
“有趣,”宇文炀眼前一亮,“难道说,你是要在这鼓上起舞?”
“陛下圣明,确实如此。”女子浅然一笑,旋身飞至鼓上,双脚的足尖轻点鼓面,双手展开,纤腰微摆。
众人尽皆被眼前这从未见过的起势撩拨起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