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用蓝色水笔写的字糊成一团, 只看得清几个字, 他只辨认出其中一个是“南”字。还有右上角填了年月日。
好像不是笔记,是日记啊?
还掉到水里去过?
傅舟正准备继续往下翻。
“你怎么又来了?”
傅舟抬头,看到郁兰,合上日记本, 说:“我是他爸爸,我怎么不能来看他?”
郁兰眉头紧皱,不待见地说:“都说了不缺医药费了。你就天天呆在这不回去管你那公司啊?”
郁兰看到他手上拿着的日记本, 觉得眼熟, 劈手夺过去:“这不是嘉木的书吗?怎么在你那?”
“有人捡到, 让我转交给他。”傅舟说。
“那你也不能翻看啊,懂不懂尊重孩子的隐私的?”郁兰说着,随手就把本子放进手上拎着的塑料袋里,她刚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点日用品。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傅舟想, 他们以前就是这样,那会儿结婚还没多久, 他也没有和卓岳好上, 就天天和这个女人吵架, 估计就算没有卓岳,他们迟早也是要离婚的。
“你也还是这个倔脾气,儿子也随你这个臭脾气。不该要强的时候非得要强,你现在的条件我又不是不知道, 嘉木手术可费了不少钱,你还有小女儿要养呢,你男人不会生气?嘉木又不是他亲生儿子,是我亲生儿子,本来就该我出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傅舟说,“不是快出院了吗?他那个朋友呢?叫什么?帮他垫付了钱,你们说不能占人家便宜,再不成,我帮你们去还了个钱。”
“不用你管。”郁兰说,不过其实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和嘉木一起去旅游那个朋友是谁,只是后来才知道通知她的人就是嘉木的朋友,她记得那个人声音很好听,斯文有礼。
傅舟懒得说下去了,他觉得问郁兰还不如去问嘉木同寝室的几个小朋友。
郁兰和傅舟这么吵了一架,气得头疼,回了病房,看到吊瓶快空了,叫护士来换,塑料袋放进柜子里,就把还本子的事给忘了。
中午,她的现任丈夫带着小女儿也过来了,顺带给她带换洗衣服,看她忙活了好几天面色憔悴,心疼地说:“我来照顾两天吧。”
“这多累啊?”
“不累,嘉木都是大人,囡囡才是,整天喊着要妈妈、妈妈,我都快被吵死了。”
“我假都请了,没事,反正再过几天嘉木就出院了。”郁兰说,“要不你就帮我先带点东西回去,我拿不回去。”
男人点点头,看储物柜里有几个装东西的大塑料袋,也没仔细看,装了妻子换下来的外套等衣服,带回家去。回去了才发现袋子里还有本笔记本,翻了下好像是继子的书,打电话问郁兰:“……我不小心给带回来了,再给你送回去?”
郁兰终于记起来这件事,和郁嘉木说:“叔叔不小心把你一本书给装回去了。”
妹妹在医院无聊,郁嘉木拿了本漂亮的空白笔记本陪她画画,画得还挺好看,就送给她了,郁嘉木以为指的是这本书,说:“没关系,不打紧,不是我做课堂笔记的本子,放在家里吧,不用送回来了。”
郁兰哦了一声,转告了丈夫,那本日记本就被放进了郁嘉木在老家房间的书桌抽屉里。
也不知下一次被发现是什么时候了。
一直到郁嘉木出院,祈南一个电话都没打开,更别说来探望他。
原先郁嘉木还在忐忑该编个什么借口,不让祈南来医院看他,他可赌不起祈南可能会遇见傅舟的风险,可又不想伤了祈南的心。
结果就忐忑到了出院,祈南压根就没来过,也没打算来。
连他主动打电话也不怎么接,有好几次接起来直接说:“抱歉,在画画,没空。”
郁嘉木只好识趣地自己把电话给挂了。
无事可做的时候,郁嘉木只得不停反刍和祈南在一起时还甜蜜的时光,那时候祈南多温柔啊,对他百依百顺,怎么会这样呢?
光是因为年纪问题,祈南就对他变了脸。
郁嘉木以前还想,祈南这么会勾/引人,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过别的男朋友。
现在终于相信了。
大抵祈南对待其他爱慕他的男人,都是这么温柔礼貌而又冷淡疏离的态度,没人能走进他的心扉。
而曾经祈南愿意让他推开自己的心扉,他却以为自己不屑一顾,没有珍惜。
这些日子以来,郁嘉木心头最多的感觉就是后悔。
郁嘉木回了学校,手上的石膏还没拆,不过肋骨那不怎么疼了,走路也不会一瘸一拐了,可以自己坚强地去听课。妈妈还有工作,郁嘉木觉得自己上课生活没什么问题了,就让妈妈回去了。
妈妈一走,郁嘉木就心痒痒地给祈南打电话:“你也不来找我……我好想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吧。”
祈南温和地把球给踢了回去:“你落下好些天的课补回去了吗?还受着伤呢,不要再折腾的跑来跑去了,地铁那么挤,万一又受了伤再进医院可就不好了。”
郁嘉木心头一热,不要脸的问:“祈南,你是在心疼我吗?”
祈南:“……”
祈南是害羞了吗?郁嘉木正想着,听到回答:“嘟嘟嘟……”
祈南把电话给挂了。
祈月从他妈那里听说了小叔叔的事,这几天不用跟着导师跑,就回去了一趟,专程去看祈南,怕他有个想不开的。
祈南知道以后哭笑不得。
祈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