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燕腾青缓缓开口,嘴角是嗤笑的森冷,“还是凭你这几百人,不堪一击的靖国公府上私兵?”
楚茗反倒是缓缓露出一丝微笑,带着胜者才有的骄矜,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胜券在握:“那你便试上一试。”
燕腾青看着楚茗苍白消瘦到没跟骨节清晰可见的手缓缓举起来,在半空中朝前摆动了一下,他身后那些身着铁黑色战甲的兵士,双脚一致地踏地,然后分做三股人马,向面前与宫内侍卫军厮杀的叛军杀去。
楚茗身边也有二十个身手极好士兵在他身前保护他,楚茗大喝一声:“散!”便见之前冲去叛军的私兵四散开来,从两侧夹击,将拉开的战线急剧缩短。这些私兵身手堪比大内侍卫,同宫中的侍卫前后夹击叛军,竟一时之间将人数众多的一大群叛军杀得有些猥琐。
燕腾青冷冷笑道:“别不自量力了,我劝你早些带着你这些私兵回你的靖国公府,否则小心一个活口都不被留下来。”
楚茗看着宫内的火势似乎减小了些许,知道宫人们也许是在扑灭火焰,可这火种……到底从何而来?
……
弓箭手!!!
楚茗心里一阵冷意蹿上来,他急忙放出几颗紫色的烟雾弹,扔在那厮杀的人群中,燕腾青冷笑着拔剑出鞘,两腿一夹马肚,朝楚茗疾驰而去,他身后还带着一群人,随着他一同气势汹汹地涌来,楚茗的私兵以他为中心在他四周将他围起来。
此种情况,只能智取。
楚茗并不会任何武功,也舞不起那长剑,但他就那样气定神闲地坐在马上,神色悠然,看着燕腾青斩杀了四五个私兵,长剑沾血,离他越来越近也连一丝恐惧都没有显现,不有令人怀疑他到底如何这般丝毫不惧的样子。
若是他真的有什么后招……
燕腾青愣了愣神,抬眼见那湖蓝色衣衫的男子眉目如画,清清冷冷,与这染血的修罗场一点都不般配,也不禁心下疑虑百般。
燕腾青本就是个极其敏感多疑的人,这点楚茗也知道,哪怕他手中的缰绳被手心中的汗打湿变得滑腻,他也只能这般冷淡地坐着。
燕腾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抬腕急转迎上面前冷光掠过的长剑,忽然一枚信号弹叫嚣着冲上天幕,将黑夜硬是撕出一道裂口,燕腾青一个慌神,便被一把长剑重重砍伤了右手,身后便冲上几个人,身手极快将那伤了燕腾青的人了结。
楚茗看着四周倒下的身影,从腰间摸出来那把他特意在靖国公府内取出来的笞龙鞭,摸着上面的纹路,黄金被打磨的很光滑,触手一片冰凉。
一道长鞭破空而去,直打在燕腾青的脸上,打出来一道血痕,燕腾青吃痛抬眼,狠狠地瞪着手里握着笞龙鞭的楚茗。
“翼王,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拿鞭子硬抽的道理大抵还是懂一些。”
楚茗眼中一片血红,看着这天色渐渐变浅,微笑道:“你如今犯下如此大错,臣便小小惩戒一番,你不会怪臣吧?”
一柄短箭穿空而来,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从背后直直射入了楚茗的后肩膀,楚茗顿时长鞭便几乎拿不住,他忍着痛意坐在马上,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不掉下马。
他知道,这枚箭,仅仅是对他的警告。
眼见这里兵士愈发地多,他清楚燕腾青该是调了兵力过来,这样对楚瑜也有好处,大抵很快便能得手。
只是……
他这里怕是今日便要在这西泰门前,同这些兵士一同葬身于此。
本就是调虎离山,又将将唱了一出空城计罢了,他一开始就是拖住燕腾青的诱饵,要他怕,要他疑,要他怒,才方有一线胜机可言。
黑夜,也终归是要同白日交接的。
当初旭刚刚升起在地平线时,楚茗同身旁仅仅剩下的不足三十兵士抵在墙边,守在门前。他身上也未能幸免,浑身是血,沾了他一身青衣,糊得一团一团,甚至让人看不清他到底伤了几处。
楚茗感觉得到自己呼吸很痛,他想了想,许是刚刚有一剑穿了他的肺?
眼前气势汹汹的军队站在面前,如同一群饿狼,眼神不屑而又幽幽地看着他们。
仅需一刻——便能群起而攻,将他们这些俎上鱼肉撕碎,拆骨,连渣都不留下。
突然,军队的身后出现了骚动,楚茗费力地靠在墙上,努力挺直脊背,想看清些,倏忽之间,他看到了那熟悉的燕字大旗,猎猎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