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头,却能正常移动,那个人,没有头!”林采之再次掐上萧斜阳的手臂。
步倾流问道:“林姑娘,请问令尊跟令兄在林宅出事之前,有何异常?”
林采之仔细想了一下,犹疑道:“我哥日渐消瘦,我爹愁眉苦脸,也不出门,金铺就靠我打理。出事前几日,我哥一直神神叨叨,总是在碎碎念。”
谈话间,三人逐渐接近林宅,林宅周围一片死寂,死寂中透着一股尸体腐败的恶臭,萧斜阳问道:“林姑娘,你家仆人有多少?”
林采之道:“不多,整三十。”
萧斜阳问:“你那夜回宅,仆人是否一个不在?”
林采之道:“全都不在。”
步倾流推开了林家大门,一阵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林采之狠狠抓住萧斜阳的手臂,眼珠子死死盯着飞檐。
萧斜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飞檐,道:“林姑娘,放宽心,没水。”
林采之把目光收回来,眼里竟盈满泪水,萧斜阳本想安慰两句,却发现地面上有一道水痕,从林宅大门一直延伸进庭院。
萧斜阳顺着水痕走,水痕消失在井边,井内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他敲了敲井盖,刚想搬开井盖一探究竟,就被步倾流一把扯了过去。
萧斜阳心道:数年不见,暴力一如既往。
林采之被这诡异的水痕吓得不敢动,萧斜阳拉了她一把她才反应过来跟上步倾流的脚步。
步倾流在林家的祠堂前停下,这里是尸臭最浓烈的地方,萧斜阳感觉要喘不过气来,抓过步倾流的的宽广衣袖捂住嘴巴,步倾流身上常带雪莲香气,这香气萧斜阳很喜欢。
萧斜阳见步倾流迟迟不推门,干脆用脚把门踢开,祠堂内的景象吓得林采之当场晕了过去。
二十八具腐败的尸体被吊在祠堂的横梁上,尸体四肢皆被砍断堆积于地上,引人作呕的蛆虫正在尸体的躯干上蠕动啃食着。
看吊尸那身装束,可以判定他们是林家的仆人,但尸体只有二十八具,可能有两个仆人成功逃出了林宅。
凌月古剑颤动着,欲要出鞘,步倾流敲了敲剑鞘,它才安静下来,他道:“养尸阵,利用群尸死前的惊恐与怨念,还有对尸身不全的愤恨,把这里养成怨毒之气大盛的养阴地。”
萧斜阳虽不了解诡术,但因为上任师傅有着一身盗墓的好本领,他大概能明白步倾流说的话。
步倾流道:“去寻无头尸。”
萧斜阳背起林采之,摸索着路去厢房,场景惊人地相似,月色划过纱窗,厢房内显出吊尸的投影。萧斜阳有点好奇,是不是每当有月亮,这具吊尸就会借着月色投影在纱窗上。
步倾流推门而入,一具腐败得看不清面容的尸体被挂在厢房中央,皮肉零落地挂在身上,左腿骨骼扭曲地垂落下来。凭那斑白的两鬓还有那身华服,可以判定这是林家老爷。
而林家老爷身后的床边,躺着一具无头尸,意外的是,这具无头尸的腐败程度远不如林家老爷,除了胸膛处跟双手为蛆虫啃食,无头尸身上其他地方还算完好,蛆虫像是故意避开无头尸身上的其他部位。
无头尸断头处的伤口齐齐整整,像是被利器一刀切断。那双开始骨化的手指节扭曲。
步倾流点亮室内宫灯,那具无头尸在烛光的笼罩下,浑身泛出一层青黑,萧斜阳留意到,那双手露出的骨头跟尸身的颜色一样。
步倾流靠近那具无头尸,抽出匕首,在尸体上撩拨两下,发现尸体的关节位都有很深的伤口,像是为利器所勒出。凭那具无头尸的身材及装束,可以判定这位是林家少爷。
步倾流道:“不论是尸身还是骨头,都呈青黑,林家少爷生前曾修炼诡术。”
萧斜阳将林采之放下,让她靠在门边昏睡,自己则走到步倾流身旁,与他一同观察那两具尸体。
萧斜阳道:“吊尸的腐烂程度比无头尸要重,看上去不像是同一天死的。”
步倾流道:“人若无头,断不可继续存活。两人是在同一天死去。”
萧斜阳道:“可他们腐烂程度不同。”
步倾流道:“修炼诡术不当之人,身体肌肉呈半僵尸化,林家少爷身上的人肉早已腐烂,没腐烂的是他的僵尸肉。他关节处伤痕深可见骨,生前曾为傀儡线操控。”
萧斜阳道:“诡术究竟是何等邪术?”
步倾流道:“招魂控尸之术。”
萧斜阳道:“凌月尊,你能否与死人对话?”
步倾流一脸‘你想得是不是有点多’的表情看向萧斜阳。
萧斜阳轻轻地踢了踢林少爷的尸体,道:“既然不知此地发生过何事,那便只能推测了。林姑娘那夜回宅,宅子未曾有人点灯,也就是说事情该发生在天黑以前。”
步倾流道:“林家少爷修炼诡术不当,日渐消瘦,肌肉开始僵化,这种状况若是持续下去,他会变作活死人。”
萧斜阳道:“林姑娘说林少爷在出事前几日,絮语不断,神神叨叨,很有可能是被自己那半僵尸化的身体逼疯了,有了心魔,想要用特殊的方法挽救自身性命。因此才会想到残害家仆,把林宅祠堂变成养尸地。”
萧斜阳拿出匕首捅了捅林老爷还挂着皮肉的左腿,道:“林老爷左腿骨骼扭曲,证明生前曾被人打裂左腿,行动不得。林少爷先是杀了家仆,把他们吊挂在祠堂的房梁上,再回头杀了自己行动不便的老爹。在乐亭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