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斜阳的目光越过围在顾挽晴水墨画像前的人群,看了那倾国佳人的画像几眼,心里沉了下去,总觉得有把小刀在自己的心尖上戳了好几下。
他心里很不舒服,有件事情,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明确,却又难以有所动作。
晚膳时分,萧斜阳没点菜,只点了好几坛酒,当掌柜问他要何种酒之时,萧斜阳只回了一句:“能把小爷醉倒的就成。”
掌柜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让人往萧斜阳房内送了三坛最贵最烈的酒。
萧斜阳活了十八载,从未试过以酒消愁,举酒独倾间看向窗外皎洁月色,心内酸胀难以平复,痛得隐忍。
清风徐来,浮云遮月,见此境况,萧公子一搁酒杯,黑眸发亮,神色阴沉,牙一咬带着三分狠意自言道:“小爷看中的人,难道还能让他跑了?”
萧斜阳衣袖一挥,撩倒酒杯,脚下生风地往步倾流所在房间跑,酒太烈导致他头脑有点发晕,本想抬脚去踹步倾流的房门,但处于微醺状态的他脑子还未完全恍惚,于是……为了保持形象,改成轻敲房门。
步倾流方打开房门,便看见脸上顶着两团微红,神色不善的萧斜阳。
萧斜阳烈酒喝多了,脑子有点迟钝,没想到步倾流开门速度如此快,快得让他来不及敛去脸上不善之意——于是,萧公子立刻换了种表情,唇角微勾,眼神戏谑。
步倾流见萧斜阳变换神色迅捷,当他是喝醉了,错开身来让他进门。
萧斜阳唇角邪笑依旧,就连那弧度也未曾有一丝变化,他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步倾流见萧斜阳这幅蠢劲儿,眼底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转过身子往房内走,房门大开着,留萧斜阳杵在门外,也是在留些时间予他缓缓思考,这门到底进不进。
萧斜阳见步倾流就这样离开了,脸上笑容尽失,眼底一片赤红,他疾步跟上步倾流,自身后一把抱紧了他的腰。
步倾流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僵在原地,一时半会未有任何动作,时刻流淌间,只觉那紧贴在他后背的胸膛一片炽热。
片刻过后,步倾流腰上泛疼,萧斜阳下了死劲,搂得实在太紧,他轻轻拍了拍萧斜阳有点发抖的手背,缓声道:“先松开,你醉了,我领你去睡。”
尽管步倾流语速放缓的时候,声音富有磁性,但萧斜阳只听进了宛如的嗓音,没有听进去内容,力道一点没松,他将下颌搁在步倾流肩膀上,用力在他颈间蹭了两道,呼吸间满是清新的雪莲香气。
步倾流也见识过萧斜阳醉后的样子,缠人缠得紧还不讲道理,他若是继续随身后人维持这个姿势,恐怕得站到天亮,便尝试着轻轻拉开那紧紧桎梏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尽量不惊到人。
萧斜阳察觉到步倾流的意图,不满地紧了紧双手,反倒是抱得更用力了。
步倾流当他醉了,言行举止间竟也不复以往清冷,漂亮的眉目间隐隐透出一种颜色无双的笑意。既然他喜欢,便让他抱片刻好了。
步倾流被萧斜阳的呼吸撩得颈窝发痒,纵是贪恋如今时刻,为了避免自己作出出格的举动,他还是向萧斜阳道:“再不松手,我要断气了。”
萧斜阳将手劲收了一点,却是把脸埋在了步倾流背后,一番沉默后,他方开口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一室寂静如时光凝固,周边空气也仿似不再流动。
一句简单的话,直逼得步倾流僵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他眼睫低垂,脸色苍白,薄唇颤抖着欲言又止,手心被指甲掐出一片鲜红却不自知。
片刻后,萧斜阳依旧等不来步倾流只言片语,他感到手脚冰凉一片,周身血液仿似在流失,情绪濒临失控……他喜欢步倾流,喜欢得心脏泛疼。
“不喜欢么?不喜欢……你该从一开始便赶我走……不让我一路跟随…”
萧斜阳只觉被他抱着的步倾流浑身僵硬,泛着雪莲异香的血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滴落到地面上,溅开一道道血花。
见此状况,萧斜阳心头凉了一片,他道:“尊主,你该从一开始,便坚定地……推开我。”
他话音刚落,步倾流用力扯开他的双手,转过身来,清亮双眸直直看进萧斜阳红了一片的眼底,心神恍惚间,一吻落于对方唇上。
萧斜阳的话让他防线失守,一直以来的坚持被痛击得溃不成军。
萧斜阳那点微醺,被步倾流这一吻,彻底吻醒了,他微微睁大眼睛,眼底尽是不可置信,慌忙间,他一把推开步倾流。
步倾流见萧斜阳眼底澄澈,心一沉,冷声道:“你没醉?”
萧斜阳只立于原地,怔怔地看着眉间带了些许愠怒的步倾流。
窗外夜色浓重,银月为浮云所遮,窗内一室寂静,烛影明明灭灭。
步倾流手心的血越流越凶,滴落于地面形成一个个小血洼,雪莲异香飘满一室,他知道方才那一吻是不该,但他阻挡不了心底那股不断喷薄而出的情感。
萧斜阳见步倾流脸上阴晴不定,往前数步去握他的手,手心触感一片冰凉,如坠寒谭。
萧斜阳踉跄着往后退了数步,方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嘶哑破碎的话来,他道:“我不为难你。”
眼见他以风一般的速度消失于眼前,步倾流无暇思考,反应过来时人已在郊外,此刻正死死拉住他的手。
萧斜阳眼底弥漫出一股可怖的血腥气,他恶狠狠地看着步倾流,凶道:“不要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