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斜阳脑子如同一团浆糊,只知道自己正被人背着,一步一颠地往山下走——那人的肩背有些许单薄,趴伏于上面之时,能感到那人皮肤下透出的一层冷意,迷糊间,他断断续续地听见几句话,讲话人语气里尽是不满、鄙夷、嫌弃、不屑。
“早知如此,当初不若一刀砍死你罢。”
“跟她一样,倒算是个情种,只是……”
“你看清了个‘情’字,她却因为总也不懂这个字,赔了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萧公子:近日总有不祥预感,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顾挽晴:你没错,你只是不该在凌月暴走之时推他下悬崖。
萧公子:宫主可否明示?
顾挽晴:不论何人,暴走之时,脑子都不大好使,凌月会错以为你是恶意推他下悬崖。
萧公子:当时境况难测,那是保住他最好的法子。
顾挽晴:你就不怕他黑化后回来吊打你吗?
——所以,倾倾黑了——下章《踏血无边》[总觉得章节名与内容有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本少爷fēng_liú倜傥
温言上帝崚面圣,与当朝天子一番唇枪舌战后,以柳剑清需继续养伤为由,硬是将礼成之日再推后三个月。
此刻,温言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帝崚十三街的酒馆内吃酒鬼花生,顺道把附近传来的八卦听了一把。
“在那紧要关头,一位身穿白衣,两鬓星白的无名人出现了!他看也不看那些江湖正道一眼,趁着顾沉风抱病没前去忘忧的机会,当着众人的面,废了柳家大少的右手!”
“柳家大少算幸运了,那些被尸毒粉重伤的人才是真正的惨,皮肤烂得不成样子,为了避免感染,有的甚至当场截肢!那血腥场面,据闻都够染红忘忧河了。”
“实在是太残忍了!想忘忧圣人一心带出步凌月,最后为他所杀也就罢了。死后竟也不得安宁,被这个孽徒弄得葬身之地一片乌烟瘴气,想来也是可悲!”
此时距离忘忧截杀已过去三个月,关于那场正邪两道的对战,温言道听途说过不少版本,最可靠的一个版本是:步倾流被萧斜阳推入悬崖,萧斜阳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被其师傅救走,三者皆下落不明。
温言不知两人因何弄至相爱相杀,得知事情发生后,他也曾派人查探过二者下落,可一无所获。
圣荆则不愧是个淡定帝,在血缘至亲生死未明之时,竟还有闲情派人探问柳剑清伤势,并传圣谕吩咐柳剑清好生养伤,顺手遣人送了柳家一大堆滋补药品。
温言今晨曾问圣荆,为何柳剑清三番四次要置步倾流于死地,圣荆竟可不闻不问。
年轻的帝王只露出一个谜之微笑,讲道:后来真正推他下悬崖的,不是萧斜阳么?
回想起这一幕,温言至今无言,只好对着酒鬼花生,大眼睛扑闪扑闪。
就在温言打算起身离开之时,衣摆竟被一把拉住了,力度之大,差点令他跌个狗啃泥。
温言黑脸,往身后看,只见一个眼睛水灵,嘴唇苍白,脸色灰败的小姑娘正一手拽着他的衣摆,抬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按温言的审美观来看,这小姑娘,长得实在是——丑。没错,无任何添加,天然去雕饰般的丑,笑起来之时那诡异的笑容更是让人心寒。
“小姑娘,哥哥要走了,你松下手,哥哥给你花生吃。”
温言不要脸地将吃剩的花生推到小姑娘跟前。
小姑娘只是笑,不讲话,一双大眼睛水灵灵,黑瞳仁映出的世界却仿似空无一物。
温言深觉不妙,还是早走为上,然而小姑娘天生怪力,死死地拽住他衣摆就是不放。
“你是不是有话予我讲?你说不得话,可以写,用茶水写在桌上便可以。”
显然,小姑娘没把温言的话听进耳内,一直拽着他的衣摆仿似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温言,盯着温言笑了半晌,笑到温言毛骨悚然之时,小姑娘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
小姑娘从怀里摸信之时,手部动作牵动到褴褛破败的衣衫,温言有身高优势,一下子竟看清了小姑娘锁骨以下那空晃晃的残弱身躯。
她笑得天真可怖,她没有五脏六腑。
温言吓了个半死,却还是强作镇定,一边对着小姑娘僵笑一边去拆信,信上只有一行字:帝崚以北三十里,速来。
帝崚以北三十里,罪犯的弃尸场,俗称野鬼溪。
没有落款,但凭着信中行楷那扑面而来的洒脱不羁气息,温言知道来信者是萧斜阳。
温言雇了一辆马车,和小姑娘一同坐在里面,小姑娘还是笑,笑得温言寒毛倒立,以为她要以身相许。
温言带着小姑娘赶到野鬼溪之时,竟发现萧斜阳正坐在几具干尸中央烤鱼,野鬼溪的鱼,据闻都是吃死人肉长大的,臭而臊。
温言领着小姑娘,坐离萧斜阳百步开外,拒绝沾染上那鱼散发出的腥气。
看着萧斜阳的背影,温言只觉百味陈杂,有太多的话想问,却又都噎在喉间,一句都问不出来。
最终是萧斜阳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他道:“不必坐那么远没关系,本公子保证你不会被我的帅气闪瞎。”
温言脱口而出,道:“就算是闪瞎,也是被你的不要脸闪瞎的。”
萧斜阳道:“何必道出真相,很伤感情,鱼烤好了,你要不要?”
温言一脸嫌弃地道:“你真要吃阿,野鬼溪是专门丢弃死罪之徒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