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里是放得整整齐齐的画卷,萧斜阳摊开其中一张,发现上面画的是一个人,那人气质明朗,一脸笑意盈盈,便是连眼中也仿似藏有明艳□□。
萧斜阳赶紧摊开剩余画卷,发现上面画的竟然都是同一个人,有面无表情,有明俊逼人,有吊儿郎当,有肆意fēng_liú。无一例外,画卷上画的全是他。
可萧小爷却一下子拉下了唇角,他很不高兴,极其不高兴,因为在这些画卷上,他都被贴了标签,不是左脸被写上‘无耻之徒’,就是右脸被写上‘好色之徒’。
更过分的是某张画卷上,他竟然被点上了满脸麻子,旁边附着一笔语录:始乱终弃的下流胚子。
萧斜阳从那些画卷内,深深地体会了一把步雪莲这三个月内的心理变态历程,于是,他决定先冷静冷静,离阁出走,到山下喝两坛醇酒再回来寻对付变态之花的方法。
未时的阳光透过薄纱窗,给浮动于空气间的微小尘埃镀上一层细碎的金光,浅浅药香随着轻烟徐徐漫出,融入这一室明媚间,安然静谧。
萧斜阳的出现瞬间将这美好的一幕打得七零八碎,他头上顶着几颗杂草,左手抱着一堆画卷,右手挽着一尾黑鱼,一脸凶神恶煞地闯进厨房内,活像被人掘了祖宗的坟。
睡在灶旁的司空月一下就被惊醒了,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毫不意外地发现萧斜阳的脸又肿了,他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道:“要消肿药吗?”
恍若未闻,萧斜阳黑着一张脸将黑鱼开膛破肚,随后怒砍成一段又一段,最后落的那一下刀子,力气大得直接把菜刀卡在了砧板内。
萧斜阳无数次在心底痛骂自己不争气,方才领着小僵尸到山下喝了两坛好酒,待到心情平复了一点以后,便到市集上买了一尾黑鱼,打算回来给变态之花煮一锅老火汤,回来之时却跌进了变态之花以往挖在门前的坑内,弄得一身是泥。
看着萧斜阳瞬间秒杀了一条黑鱼,司空月觉得自己脖子凉凉的,赶紧离远了一点,道:“你若是心里不舒服,可以多喝两杯热茶。”
萧斜阳不住地往炖锅里丢药材,心里咬牙切齿道——等本大爷把你气血补好后,看本大爷怎样吊打你这个精神分裂。让着你宠着你,你还真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司空月见萧斜阳毫不客气地往黑鱼汤里丢药材,提醒了一句:“够了,够了,药材够了,别放太多,凌月会虚不受补。”
萧斜阳又往里丢了段粘粘糊糊的山药,道:“虚死他这个祸害,老子省心。”
司空月从怀里摸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分析道:“他如今这性子,你别试着跟他讲道理,多顺着点他,说不定他就——甩少你两耳光了。”
萧斜阳竟觉得司空月这一番话甚是有道理,别试图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神经病,毕竟神经病之所以被称作神经病,最大的原因在于:他认为有病的那个不是他,是你。
萧斜阳拿着画卷给灶下点火,烧得那叫毫不留情,在厨房耗了两个时辰后,酉时已过,萧斜阳将浓缩就是精华的老火汤盛好,端进步倾流房内,想着该怎样哄他喝下去。
然而,当他推门而入,却被满室的菜香撩了一脸,形形式式的荤菜摆在圆桌上,肉香四溢,每一道菜都对他散发着极致的诱惑,不怪他,这几日他不是被步倾流灌药就是被逼着吃素菜,简直是食不知味。
萧斜阳将黑鱼浓汤置于圆桌边上,尚未待他坐稳,一段红绫从屋外甩进,紧紧缠在他的腰上,一把将他拖跌在地。
萧斜阳无力抚额,高岭之花又抽风了。
步倾流毫不客气地将他五花大绑,丢在床柱前,以苍白得宛若透明的指尖勾起他的下颌,面无表情地道:“解释,交代。”
萧斜阳云里雾里,根本不知步倾流要的是他对何事的解释与交代,胡乱猜测一番后,冒险答道:“花儿,我不该在你闭关的时候,到山下游荡。”
步倾流在他胸前敏感处狠掐了一把,冷声道:“答得太慢。”
萧斜阳被掐得胸前一疼,颤悠悠地往后挪动了一点地方,方道:“花儿,不带这样用劲儿的,疼……”
步倾流一把将他拖了回来,道:“你尚未解释你到山下干了何事。”
萧斜阳用眼神示意他去看桌子上那碗汤,道:“买黑鱼,熬汤给你补身子,我待你这般好,你忍心将我绑成这个样子么?”
步倾流神色一凛,下死劲在他大腿根上拧着,寒气森森地道:“本阁主遣人到山下买膳食之时,那人并未告诉本阁主,他在山下遇见过你。”
萧斜阳被拧得抽了一口气,无比心疼自己大腿跟上那块肉,他耐着性子跟神经病解释道:“这不能当你虐待我的理由,他看不见我,有可能是时辰不对,有可能是去的镇子不对,总之,这原因不足以给我定罪……撕……别拧了……疼疼疼,你先放过我大腿那两片肉,好不好?”
看着萧斜阳的剑眉皱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步倾流姑且先松了手,走到桌前,尝了一口黑鱼汤,却因不喜味道太浓,便随手将碗放下,从桌上挑了个烤得皮脆肉嫩的鸡腿,走到萧斜阳跟前。
烤鸡腿摆到哪处,萧斜阳的目光就追随到哪处,他这几日实在是被步倾流的素食主义逼疯了,这秃山又没野味可打,嘴里能淡出鸡毛来。
步倾流扬了扬手上鸡腿,引诱道:“想要吗?”
萧斜阳咽了咽口水,没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