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寒凉,墓内阴暗,越往里走越不见光,萧斜阳摸出火折子,把墓道旁立着的一盏长明灯点亮。
烛光摇曳,明明晃晃,清晰地映出了长明灯灯座上那一片紫黑色花藤纹路,纹路繁复,形象大气,色泽妖艳。
萧斜阳发现,托着长明灯的灯座为青铜所制,触感古旧,历史比砌墓壁的石头还要远久,他一时间难以辨清这座古墓的年代。
萧斜阳举了一个灯座,以作引路之用,顺手把墓道两边的长明灯一一点亮,如他所料,每个灯座上皆有相同的繁复纹路。
涉水走了一刻钟,前方显出一道打开的墓门,萧斜阳还未来得及踏进墓门,身侧被带起一阵阴风,一具不明生物露出一口白牙,重重地往他身上扑过来。
萧斜阳侧身避过,反手拔起蜡烛,将灯座敲在那不明生物背后,道:“搞偷袭,没人比本公子更阴。”
萧斜阳眼里的不明生物,眼泛青光,脸露紫黑,却是村民扮相,萧斜阳抬眼观察墓道,只见墓道角落处,有一把浓密乌黑的长发,自上而下倾泻下来。
步倾流整个人倒挂在墓道之上,他的目光与下方的萧斜阳对上,眸色出奇清亮,半晌,他指了指地下。
瞬时,水花飞溅,又一具不明生物往萧斜阳身上扑过去,萧斜阳从身上摸出镇尸符,往那中了尸毒的村民头上一拍。
那村民停了一下,没有动作,随后淡定地撕下了额头上的符咒,丢水里了。
步倾流道:“镇尸符没用,他们还是人,中的尸毒只是微量,还有救。”
萧斜阳掏出糯米粉,直接往那村民嘴里洒了一把,立刻,那村民从嘴里吐出了几口青绿色的粘稠液体,顺着墓壁靠坐于地面。
步倾流道:“水里还有,此处山民水性较好,你当心。”
步倾流话音刚落,两位村民先后从水里飞奔出来,那泡在墓道里的凉水溅了萧斜阳一脸。
萧斜阳给他们一人塞了一把糯米粉,又抓起被他拍晕的村民,再塞一把,随后将他们一一放靠到墓壁上。
步倾流翻身下地,背后的凌月剑异常安静,萧斜阳心道:凌月并无蜂鸣,看来墓里的主很安分。
步倾流道:“你为何进入此处古墓?”
萧斜阳道:“此话我正想问你,若不是见你进了古墓,我也懒得进来。”
步倾流道:“方才我在古墓入口,看见游动的未明物体,心觉不妥,便进来一探究竟。”
萧斜阳道:“那你还敢涉水进来?就不怕那东西在水下拽你一把?!”
步倾流道:“只有你会涉水进来,方才我一直以凌月剑倒插在墓顶,翻身前进,并未涉水。”
如今知悉水下作怪的是中了尸毒的村民,步倾流便开始往下涉水而行。
萧斜阳道:“你在山上有何发现?”
步倾流从怀里摸出一个古旧的青铜盒子,道:“在出山口的小溪旁,发现了一盒朱砂。”
萧斜阳从步倾流手上接过盒子,触感竟与那灯座一致,看上去像是同一时代的产物,只是这个时代有点难以划分界限。
萧斜阳跟在步倾流身后,感觉脚下的水越来越凉,带着隐隐的腥气,像是那夜林家井边的腐水。
萧斜阳道:“凌月尊,你有否觉得不妥?”
步倾流道:“水汽寒凉,腥风迎面。”
凌月尊主话音刚落,萧斜阳整个人扑倒在他背后,死死抱住他的腰才没往下掉。
步倾流身子僵硬,连动都不会动了,一口银牙更是咬得死紧,见萧斜阳完全没有松开手的意思,他冷声道:“放开。”
萧斜阳咬了咬唇,把步倾流的腰握得更紧了,他轻声道:“尊主,有东西缠在我脚下,方才绊了我一脚。”
凌月出鞘,插入水间,挑起一条浅青色丝带,那是女子别在腰间的衣系,萧斜阳站直了,从凌月剑上扯过那根丝带,道:“店家侄女跳井时,穿的便是与这颜色相仿的留仙裙。”
昨夜店家讲述事情经过之时,曾说过,那丫头变成水鬼,从井底游走了。
萧斜阳道:“店家侄女的尸体,许是在这古墓里。”
步倾流从萧斜阳手上抽过衣带,丢回水里便继续往前走,萧斜阳跟在步倾流身后,总觉得方才绊倒自己的那股力道,不仅仅是丝带那般简单,那感觉像是被人用双手握住脚腕再扳倒。
想到此处,萧斜阳脑里不禁浮现出那夜林宅井底那张浮起的鬼面,同是游走水间于无声,同是阴气重重腥风扑面。
想及此处,为求心安,萧斜阳从怀里掏出从忘忧境带出来的最后一点腐尸粉,撒入水中。
两人在及膝的水中行走将近半个时辰,终于看见第二道被打开的墓门。
萧斜阳道:“走过两道墓门,再往里,若不是中室,便是主室。此处古墓年代未明,一时难以推测墓道结构。”
步倾流道:“两截墓道的墓门均被打开,另外四位村民,是往更里面去了。”
萧斜阳道:“你怎知有八位村民进了古墓?”
步倾流从怀里摸出一张镇阴符,萧斜阳以烛光一照,看见黄符背后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萧公子,我等八人往墓里去了,请勿挂念。
萧斜阳将镇阴符揉成一团,丢到水里,嘴角勾出一道冷笑:“先是不加探测,便在古墓上建了一座坟墓,大败村里风水,招致恶灵肆虐。再是挖到古墓便直往里走,摸金为上,不顾后果。这村子的集体智慧,真是感人不已。”
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