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清漪已冲了过来,蹲在齐老太爷的身边,二话不说地就从裙摆处的撕下一段布条,给老头子的额头包扎起来。尾随他身后的齐老爷,显然也是目睹了整个场面,对着芷儿冷冷地喝了声,“还呆着干嘛,还不去请葛大夫!”
“是、是,奴婢这就去!”芷儿是真的快要吓破胆了,如果自己刚刚那一推,真的让齐老太爷一命呜呼的话,那么她是不是就要一命赔一命?
秦雅韵已说不出话来,她虚弱地靠在假山上,半响才挤出一个字来,“爹?”
齐老爷看了她一艰,而后放松了语气宽慰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回房歇着吧,等会让葛大夫也给你看看,别动了胎气。”
秦雅韵魂不守舍地应了声,走路都有些打颤。
这时,已有附近的丫鬟小厮们,听到吵杂声往这边赶过来,齐老爷见秦雅韵那失神的样子,放不下心,便对着已经给齐老太爷包扎好的清漪道,“清漪啊,这里也不需要你了,陪着你二嫂回房吧,别让她磕着碰着的。”
清漪站起身,应声跟上秦雅韵,可没走两步,齐老爷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老太爷的事,只有咱们几个清楚,以后就说,是老太爷自己撞上假山的吧,唉——”
对于这个说辞,秦雅韵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清漪虽然一时不解其中缘由,却也只能服从,她搀着秦雅韵的手臂,扶着她往二公子的院落走,对于齐老太爷的情况,忧心忡忡。
殊不知,在假山那边,齐老爷盯着刚刚清漪包扎好的杰作,一脸复杂地看向她的背影……
……
此时,清漪和秦雅韵正在三公子的肩里,相对而坐,默默无语。
芷儿早已跟着葛大夫一并回来,正站在秦雅韵的身后,灰白着脸。
葛大夫也已给秦雅韵把了脉,确认胎儿无恙,才去了齐老太爷那边。
孩子没事,这似乎让秦雅韵放了心,可一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却又不由地恐惧起来。
而过了这么多会的工夫,清漪已平复了心情,在之前从后园那离开的时候,她的腿一直都是抖着的,不过是强撑着,在齐老太爷栽倒的那一瞬,她真的担心……担心……齐老太爷会因此而再也睁不开眼睛。
如今,她已想明白了齐老爷临走时的那句话的含义,那分明是要舍爹而保儿媳。
齐老太爷是将死之人,或许不因为这个变故,也会在说不准是明天,或是后天,亦或是不久后的某一天咽气,可是秦雅韵不同,她是个怀有齐家子嗣的正妻,虽然出手推人的是芷儿,可芷儿的初衷也是为了护住怀孕的秦雅韵。
所以,这一笔账,只能算再老太爷自己的头上了,想来,齐老爷有此打算,也是心里觉得,老太爷可能生还的希望寥寥无几了吧。
静默了这么久,芷儿终于再也止不住恐惧的蔓延,哭了起来,“小姐,真不知道老太爷怎么祥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二少夫人看了她一眼,叹道,“哭又有什么用?相公已过去瞧了,不管是怎样,很快就会知道,守着三少夫人的面,你这鬼哭狼嚎的,也不嫌丢人。”
其实,清漪很想说,这芷儿无须担心,既然齐老爷留下那样推脱的话来,自然是要留她一命,既往不咎的了。但转念一想,她毕竟在这二少夫人眼里,算是个情敌般的存在,自己好心地劝解,人家也未必领情,干脆,沉默是金。
又坐了一会,就见常喜跑了来,本来直接就要冲进房里的,可一眼瞅着清漪也在,才急急地在门口站住了,通报了一声,才进了屋。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点小动作,可清漪看得分明,她也几乎是立马明白,这常喜应该是二少夫人房里的常客,不过也能理解,她嫁进来之前,几乎每次从赌坊把齐连琛叫回来的事,都少不了二少夫人,也少不了常喜,他们的关系,自然比一般主仆近一些。
秦雅韵没有时间在意这些规矩,见到常喜来了,忙问道,“怎样了?我是指老太爷。”
常喜摇了下头,垂眸道,“老太爷……没了。”
芷儿骇地当场跌坐在地。
清漪也同一时刻起了身,“二嫂,这事情大了,我要回房一趟,然后去大夫人那里看看。”
秦雅韵本就不愿留她,听她这么一说,没犹豫地就挥挥手,“那你快去吧,我这边也张罗张罗。”
清漪福了福,往门口走去,经过常喜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扭头问道,“三公子他是在赌坊么?有没有去叫他回来?”
听她这么一问,常喜几乎下意识地就看了二少夫人一眼,这一眼清漪看得真切,她心里不由猜测,这主仆二人的关系,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亲近些。
大概是接到了二少夫人的眼神暗示,常喜垂眸,“三公子还没回来,小的正要等着老爷发话……”
清漪截断了他的话,“这种事也是等得的?老太爷去了,这是多大的事,快去吧,去晚了,指不定老爷又要骂你!”
常喜听了,怔了怔,他与这个三少夫人的接触,不过两次,一次是在赌坊,一次就是此时,刚刚三少夫人的那两句话,虽然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别有一番威慑力,说得极其在理,他几乎是顾不得再征求二少夫人的意见,直觉地就接了她的指示,“是,小的这就去赌坊!”
秦雅韵见了,不由拢起了秀眉,她想要叫住常喜,可是却觉得自己已没有那个分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