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倔强解决不了问题。
此时,何府的花嫁已经在祈府的门口候着,就等着四小姐着装打粉好了之后,送上去。
可府里的嬷嬷已经给四小姐涂了两层脂粉,却仍掩不住她的那份憔悴。此时,房里几个和她较亲近的姐妹嫂嫂都在,算是送行。
大少夫人竟然还能如同什么事都没有似她,笑眯眯地给四小姐挑选耳环,“这些子都是何大人府里送来的,听说都是宫里的新花样,大嫂帮你挑一个合适的啊。”
清漪淡淡地往那匣子中一瞧,所谓的宫里的新花样,竟然有好多是“琛六福”出品。
她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忧地看向四小姐的侧脸。
四小姐像是没有了灵魂的空壳,目光呆滞地看着铜镜,突然,她冷笑了声,说了这三天来的第一句,“大嫂,妹妹一直忘了问你,那日大娘怎么知道,阿粱和妹妹的事的?”
大少夫人的手顿了顿,方一脸怒意地说道,“四妹这是怀疑嫂子么?呵,这可真是冤枉了,你难道不知,是阿粱自己听的有人下聘,他胡思乱想地自己吓破了胆,才主动投案招了的?”
四小姐听了,面无表情的,只不过眼圈红了,“是吗。——罢了,现在追究,也没什么意义,反正是我没有看人的能力,一切是我自找,各位嫂嫂妹妹,吉时快到了,妹妹想一个人静一静。”
众人听她这么说,也没法子,只能陆续退出,只留一个老嬷嬷看着。
再说清漪离开的时候,见四小姐正拿着发簪往自己的头上插去,她心里瞧着那动作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怪,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再回头看时,就见四小姐拿着那簪子竟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划去。
“不要!”
清漪惊呼一声,正要冲过去,可哪里还来得及?就见祈映霞右脸被划出了寸许长的口子,鲜血殷殷流出。
老嬷嬷早已吓呆一旁,那本来出了门的人也都尽数冲回来,抢过四小姐手里的簪子。
晚了!
这容貌是毁定了!
“哈哈哈……”
四小姐像是抓了狂一般,仰天大笑,边笑边流泪,“这下,看谁还敢逼我嫁给那个死胖子!”
清漪无力摇头,她这又是何必?
门外的花轿还在候着,奏乐的人还在敲敲打打,可如今新娘子在娘家破了相,齐府再难逃责任。
此时,一直旁观默默无悟的五小姐,忽而走上前,握住了还在狂笑的四小姐的手。
四小姐渐惭收拢了笑声,用泪眼看着这个不怎么说过话的亲妹妹,“落烟?”
五小姐莞尔一笑,美艳动人,“姐姐务须再自扰,既然姐姐宁可毁容也不愿嫁给何府,那么,就由妹妹代替姐姐出嫁!”
“五妹!”
五小姐听了这一声叫唤,慢慢回了头,看了那叫她的人一眼,“三嫂,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了么?”
是,确实是最好的!
她替四小姐出嫁,何府见齐府送了一个更标致的小姐来,绝不会怪齐府毁约之罪;四小姐也不用闹死闹活地折腾自己;最重要的……,四大人将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和她已分隔了十数年的心上人,浪迹天涯。
可是,那五小姐她呢?
清漪不忍,很不忍。
她甚至冲过去,抓住了五小姐的手腕,“五妹,别冲动,先让爹去跟何府交涉!或许你和四妹都不用嫁呢?
五小姐笑笑,推开了清漪的手,“三嫂如此聪明的人,今儿怎么这般糊徐?也是,关心则乱,三嫂你听,外面的迎亲队伍还在,何府丢不起这个脸,就算是抬着个尸首,也要抬回去一个祁家的女儿。——三嫂,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就让我去吧。”
清漪的眼圈红了,心里酸酸的,疼痛哽着心口,吐不出、咽不下,有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在忍着,强忍着……
四小姐也早已停止了哭泣,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脸颊,站起身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妹妹。
五小姐笑得淡然,她推开了众人,“吉时耽误不得,给我打扮更衣吧,穿戴完毕,我就去给爹娘拜别。
清漪再也忍不住,跑出了房间,悄悄地来到院落一角,默默泪流不止。
身后传来了清浅的脚步声,她以为是柳儿,便没有回头,只是继续哭着:五小姐是个好人、聪明人,又是府里最漂亮的小姐,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这个事如果让齐老爷知道,肯定是一百个同意!
清漪越想越难过,竟抽噎不止。
乎有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她下意识地回头,却通过泪眼,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是个男子,眨掉了眼里的泪,才瞬间看清明,这人竟是郭连琛。
显然,齐连琛被她满脸眼泪的模样吓了一跳,他抬起手,抹去了她眼角的一滴泪,但很快地,又有几滴流了下来,她哭得凶,却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清漪的样子本就娇弱,现在这个无声哭泣的样子,越发让人看得心疼
齐连琛动了动喉结,才发出了一个声音,“你……”
清漪很想挤出一个笑,可嘴角才僵硬地扬起,眼泪便流入嘴角,那丝丝咸意又激起了心口的伤感,那笑容再也无法挤出,而且,见了面前之人,就像是见了亲人,在她还没有意识之前,已将额头抵向他的胸前。
她的手,没有碰触着他的身子;她的身体,也离他敷寸之余。只是额头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