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尧光帝又有些木然的叹了口气。
容或略闭了闭眼,像是思忖了一下,然后又睁开了眼睛:“陛下,其实吴强之失手杀人这件事情,在臣看来,其实有很多疑点。”
“哦?”尧光帝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不禁眼前一亮,径自停下了脚步,好奇问道:“怎么讲?”
见尧光帝来了兴致,容或便将自己所想的,一一讲给尧光帝听,其中曲折,也是一一分析给尧光帝听。
尧光帝听了以后,也觉着容或说的实在在理,倘若真的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那吴强之就成了含冤之人,他抬头四顾,见边上没有旁人,便在容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吩咐道:
“容或啊,这件事情你不要对外声张,孤王现在传旨给你,彻查吴强之失手杀人一事,务必要查明真相,知道吗?”
“是,臣领旨。”容或躬身行礼:“可是陛下,如果这个真相不尽如人意……”
尧光帝挥挥手,打断了容或的疑虑:
“不管真相如何,它都是真相,是事实。孤王不能让少府的儿子蒙冤,也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总之,你尽管放手去查,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尽管到孤王这里来讨旨,孤王,只想知道真正的因果。”
尧光帝声音坚定,话也说得狠绝了几分,目光中透着些许寒意。
见尧光帝心念已定,容或也不再多说,躬身又是行了一礼:“既然这样,那臣现在就向陛下讨一道旨意。臣,想去廷尉府衙看一看,那个被吴强之一拳打死的死者。”
有了尧光帝的旨意,容或就更加放心大胆的去彻查这件事情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廷尉,要求看一看,那具死了有七八天的年轻男人。
廷尉大人见容或手里拿着尧光帝钦赐的金牌而来,不敢阻拦,便派人带他们来到了停尸的房间。
容或示意这些官役都退下,等确认没有人了,才掀开了覆在死者身上的白布。
死者姓艾,名叫艾经纬。今年二十一岁,家中在长安城里做着小本生意。家里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年迈老父亲,还有一个比他小三岁的妻子。夫妻二人有一个女儿,刚满月不久。
艾经纬脸色祥和地,躺在廷尉的停尸房里,看不出脸上有任何痛苦。已经死去的他,肯定不知道,他的父亲和妻子早已经在家里哭成了泪人。
因为家里没有了青年男人,他的妻子只好抛头露面,接管了自家的生意,为此,虽引来不少非议,但心中苦涩竟无人能说,只好强顶着压力,继续抚养父亲和女儿。
容或翻了翻艾经纬的眼皮,又看了看他的舌苔,最后掀起了他的衣服,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最后终于收了手,拿出一块白色的绢帕,轻轻擦了擦碰过尸体的手指。
这具尸体,太过干净了,干净得有些不自然,干净得叫人匪夷所思。吴强之辩解过,说他和艾经纬大打出手,最后一拳将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