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刺了一剑,怎么断他全身筋脉!”李逸芝怕他真的一怒之下铸下大错,挡在了宋诗身前。
“他一定是用了别的办法!”纪明尘眼圈都红了,可是眼神锋利若刀,恨不能将宋诗千刀万剐,“你给我让开!”
“不是这位小公子。”那大夫按着宋诗的伤口微笑道,“他的筋脉是陈年旧伤了,少说也有七八年。那时候这位小公子大概才刚够得着剑呢,呵呵。”
纪明尘闻言,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突然狠狠将李逸芝推倒在地。他踉跄了几下,把真煌剑尖对准了李逸芝的咽喉:“所以是你……是你对不对?”
李逸芝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轮到自己反倒分外冷静。这大夫说纪子矜的伤是陈年旧伤,纪明尘怀疑是当初他和戚夫人被逐出云中阁时,他派人给废掉的。李逸芝凝视着纪明尘的眼睛摇摇头:“这件事我不知道,等他醒了你可以自己问纪子矜!”
纪明尘恍若行尸走肉一般逼上前:“你一直就生怕子衿抢我的宗主之位……抢我这云中阁……就索性把他废掉了,斩草除根是不是!”他说到这里,眼里倏然落下一串泪水,继而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子衿这么怕你!你们怎么就待我这么好?!”
“我要是斩草除根,你今天还见得到他么!”李逸芝吼道。
见纪明尘动容,紧跟着就是一句:“我要斩草除根,他十年前就挫骨扬灰了!”
“你说什么!”纪明尘横剑在他颈侧。
“杀了我啊!”李逸芝声色俱厉,目眦欲裂,“你杀了我,你们俩就当大仇得报,高高兴兴过下去!岂不知真凶逍遥法外,笑你们云中阁上一对蠢材!”
纪明尘不动了。真煌剑抵着李逸芝的脖颈不住颤抖。乔桓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一边是师父,一边是舅舅。然而他刚想窜出去劝架,翁故凡便拽住了他,摇了摇头。不多时,纪明尘放下了剑。
李逸芝捡回一条命,松了口气:“这件事我的确毫不知情,我那年也只有十八岁大。只不过我虽然不知情,但是姑母……”
“你住口!”纪明尘狠狠呵斥了一句。
李逸芝闭上了嘴。
其实他俩心里都明镜一样,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是纪明尘的母亲李夫人。
李逸芝当初还觉得女人做事不干净,为了争一时之快坏了大事,没想到李夫人做的更绝,人是没杀,筋脉尽断!连干重活都不行,更别提执剑了。绝,真是绝。李夫人为了让儿子坐稳云中阁主的位置,真是费尽心机。
纪明尘拔剑四顾,却连一个能怪罪的人都没有,仰天长啸。那一声长啸凄恻至极,闻者落泪。
最后他咣当一声将剑砸在脚下,说了句“我纪明尘修剑是为了什么”,夺门而出。月下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