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故凡笑道:“告是不告。不过师父问起来,我可不帮你圆谎。”
乔桓有些害怕了,但眼珠子瞟到书页上,又心生侥幸:“师父顾不上我们的!他接连三天都没来剑室了。我看他以后啊,断不会像从前那样,成日泡在剑室里按着我们的脑袋练剑。师兄,你说,男宠的滋味就那么好么?”
翁故凡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休得胡言乱语。”
“怎么是我胡言乱语。大家都在说!”乔桓坐起来,凑到他身边八卦,“连那王洛君,都被师父杀了!你倒是为什么?说出来你都不信:争风吃醋!能让我们师父如此神魂颠倒,你说那个叫子衿的男娼得有多漂亮?”
翁故凡不理他,避到一边,继续对墙挥剑。
乔桓自讨没趣,四仰八叉往地上一躺,继续看他的《神龙传奇》。一本道的《神龙传奇》火遍大江南北,每出一本他就第一时间收了,前天大结局在书坊上架,不到半刻钟便一扫而空,他好不容易才抢到一本。师父不来管他,最好不过。
他躺下没多久,突然一跃而起,丢掉了手中的闲书,飞一般跑到兰錡处取了把剑,站在翁故凡对面装模作样。翁故凡叹了口气,朝窗外叫了声师父。
“咣当!”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剑就掉在了地板上。
乔桓拿剑一指,老神在在道:“师兄,这我就要说你了,练剑需手稳心定。”边说边顺着他的眼光朝外望去。
又是“咣当”一声。
乔桓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
他们的师父,灵剑道上与高阳君齐名的大能高手云中君,此时正板着一张脸站在窗外,和平时一样,来捉他们有没有好好练剑。
但是,今天,他背上还背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很漂亮的男人。
那个男人兴高采烈道:“你还养了两个小的?!不早说!”
乔桓和翁故凡交换了一个眼神:恋奸情热!恋奸情热啊!
那男人从师父背上跳下来,看看翁故凡,又看看乔桓:“嗯,根骨不错嘛。”
乔桓偷偷对翁故凡做了个鬼脸,低声道:“一个男宠,不懂装懂!”
男人盯着他咦了一声:“这个小孩儿这么小巧玲珑的,是乔纯钧的儿子么?”
师父答道:“是。单名一个‘桓’字。”
乔桓脸一黑。他爹个子小,他也打小比别的男孩子小一号,所以他爹委托师父天天早上强行灌他牛乳,拔苗助长。这个人看来知道些他家底细,那还尽戳他痛脚!烦死了!
想不到那男人不知收敛,此时哈哈一笑:“你快让他们两个打一架,给我解解闷。”
乔桓这回脸更黑了。他出生太原乔家。乔家“风神引”虽不如纪氏“云中阁”那样在剑道上有所建树,但祖上世世代代都是天师,在引魂铸剑上独步灵剑道,说出去也是名头响当当。此时被一个男宠当做猴子耍,自然心中不忿。
不想师父却道:“你们出来。”显见是要叫他们在门前空地上比划比划了。
乔桓满脸不高兴地回身准备,翁故凡过来与他说话:“师父大概正好要检查我们练到哪一层了,够不够水准修习‘无双’剑法。”
“师父就是被人勾了魂!”乔桓偷偷瞥了那男人一眼,撞上他带着笑意的目光,赶紧扭过头来,气冲冲道,“徒有其表!狐假虎威!”
翁故凡劝道:“你别说了。”这般心浮气躁,一会儿肯定要出岔子,到时候挨了师父的骂,又是好几天都没精打采。
他们俩走到剑室前的空地上,两相站定,行了一礼,举剑。
“有模有样啊!”那男人笑说。
乔桓心道“你以为是你么”,身形一掠,便往翁故凡刺去。
“好快的身手!”男人赞叹道。
乔桓心中得意,师父当初肯收他,就是因了他比一般人都灵巧:“这男宠还算有点眼力价嘛!”
“只是怎么这么心浮气躁?一招一式都做不到位,变招不是快了就是慢了。”那人说着还摇摇头。
乔桓一愣,原本能避开的一剑没避开,叫翁故凡刺穿了袍角。
师父道:“观剑不语。”
那男人“哦”了一声。
虽然师父也常这么对自己说,可一个男宠这样说三道四指手画脚,乔桓可不服气。他心道你可闭嘴吧,烦死人了!专心与翁故凡交手,不再分神去听他讲什么。
两个小的乒乒乓乓打得热烈,子衿看了一会儿就明了两人的路数,嘴上说起了闲话:“怎么就收了两个徒弟?”
“当初父亲也不过教了我俩。”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俩能顶一百个。”
纪明尘嗯了一声:“我两个徒弟,并不像我们当初。”
他话中似有些许惆怅,听在子衿耳里,却是怕没人接他衣钵之意。
子衿转头望着剑室门前上下翻飞的两个少年。看上去老实木讷的那位自不必多提,临战而色不变,一招一式都极有章法,假以时日必成大才。小个子的那位稍微逊色一些,但纪明尘看上的人,天资能差得到哪里去?不过也就是浮躁了一点,虽然动作快,但见招拆招不带脑子。纪明尘如此惆怅,却是杞人忧天。
子衿见他闷闷不乐,两手一拍:“左却步。”
乔桓打到此时早已力不从心。倒不是说他身体疲累,而是他脑子不够用了。他对剑术并不上心,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全靠师父师兄督着。一开始单拆剑招对他来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