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她怀里的女人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安安静静,乖巧的好似死去了一般。冰冷的室内,整整齐齐的拉柜靠在墙壁上,无声无息。轻轻地脚步声在室内响起,最终停在了左边最角落的一个冷柜上。
夏佐伸手,将自己的指纹摁在了扫描仪上面。一阵机械振动的声响在室内响起,然后眼前的一个柜子被缓缓的打开,推了出来。
赫柏那双安静得近乎死寂的眼,终于有了些许的波动。
冷气散开,偌大的冰柜里,躺着一个裹在柔软的白布里的小小身躯。皱巴巴的五官不清的脸,被整齐放好的小手叠在腹部上紧紧蜷缩着好似没打开。那么小的一团,就这么惨白的,毫无声息的躺在这冰冷的地方。
夏佐只给她看了一眼,赶紧伸手,盖住了赫柏的眼睛,抱着她轻声的哄,“好了赫柏,别看了。”求你了,别看了,她不应该带她过来的,这实在是太残忍了。
可赫柏拉开了她的手,将目光牢牢的锁在那个小小的身体上,紧紧的咬住了下唇。
她盯着那个小小的孩子看,眼睛一眨不眨,那粉嫩的唇瓣已经被咬出了鲜血,沿着嘴角蜿蜒而下,染红了下巴。
“赫柏……赫柏……”紧张的夏佐抱着她,伸手松开了她咬紧的唇瓣,无措的将自己的虎口放在了她的口中。
可赫柏什么也没有回应,她只是看着那个可怜的,还没有来得及睁开眼睛的孩子,泪水汹涌而出。意识渐远,在夏佐的呼唤里陷入昏迷的赫柏,死死的咬着她的虎口,逐渐模糊了视线。
好冷啊……妈妈……
她听到,有稚嫩的声音在她耳边这么说道。
好冷啊……是真的好冷啊……
她蜷缩着,在分明是炙热的夏日里,躲进了一个单薄的怀抱。
第44章 4-4
44.
这是一个,怎么也醒不来的噩梦。
即便身体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是谁都知道她正被困在更加沉重的伤痛中。一直害怕她会产后抑郁的夏佐,直到医生确认她并没有这类更加痛苦的倾向之后,才将她从医院接回来。
出院那一天,她们一起将那个孩子小小的身躯埋在了韦尔墓园角落的紫藤花架下。那里埋葬的都是夭折的孩子,没有墓碑,没有姓名,除了生养她们的母亲之外,很快就会被人忘记的无名存在。
赫柏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夏佐为那个小小的孩子撒上黄土的时候,她也仅仅是红了眼眶。可偏偏这样的她,却更加令人心疼,想要伸手拥住她的夏佐,碍于身份只能站在一旁,沉默的抿住了嘴角。
从墓园回来的路上,一路阳光明媚。夏佐的身上是那套深蓝色的军装制服,她端坐在赫柏身前,看着她将脑袋轻轻靠在窗口,放空了视线。
她面容苍白。脸上透着一缕失意,憔悴的令人心生怜惜。夏佐看了她好一会,犹豫着唤了她一声,“赫柏?”
“嗯?”仿佛被惊扰了一般,赫柏转眸,将视线落在了夏佐的脸上,迷迷糊糊的轻应了一声。
“虽然我不应该这个时候再令你烦恼,但是……还请你先看看这一份文件。”她说着,从一直放在身旁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对面的赫柏。
赫柏伸手,简单的翻阅了一下,耳后纤细的指尖落在文件角落的徽章上,嘴角下弯。像是嗤笑,又十分清淡的说道,“什么时候?”
这是一份法院的传召书,原因是终于鼓起勇气和她离婚的林恩,将她告上了法院。夏佐并不想告诉她,为了胜诉,得到最大的利益,林恩都伪造了一些什么证据,但是自己的哥哥要跟她离婚的消息,还是要传达到的。
作为赫柏的爱慕者,在知道对方的丈夫要跟她离婚的时候,夏佐理应是感觉到欢喜的。即便知道在赫柏离婚之后,作为她前夫的亲属,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也甚少,但是也比之前的糟糕状态要好上不少。
可是此刻,她却没办法因为这样的消息而窃喜。只要想到赫柏此刻所面临的伤害,她心中的疼惜就在翻滚。可她甚至不能表露自己的态度,因为此刻的自己连关怀都显得那么的虚伪。
“下周二,在你住院的时候,我已经委托丽萨小姐初步接手这一件事情。关于财产合计也准备妥当,但这件事情还是取决于你的意愿,如果你不想……”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赫柏淡淡的打断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来他是真的准备和我离婚了,勉强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不如就此结束。”毕竟,她连留在公爵府的最后一个理由都没有了,不是吗?
“赫柏……”夏佐唤了她一句,十分踟蹰。
“嗯,剩下的交给律师们吧。”她已经无所谓了,怎样都好,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无论怎样都好。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我请求你将这件事交付与我。”至少,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她弯唇笑笑,这么说道,“既然你已经准备好离开我的兄长,父亲的遗嘱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想,我要去争取一些属于我的权益,因此希望得到你的配合,能卖个人情给我。”
她已明白,赫柏并不对自己的那份心意保有希冀,也十分的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兴许是那一抹隐隐约约的愧疚,令她再也没办法如同从前一般直率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