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澜?”
“将军?”
郑澜右臂越勒越紧,快让他喘不过气来了。君颐成了丈二和尚,搜肠刮肚地想,脱口而出:“二馍?”
“不是不是,不是二馍……”这人快要勒死他了,看来乳名不能随便叫。
郑澜低头,第一次与君颐对视:“我是谁?我是你的谁?”
君颐看着郑澜通红的眼睛,里面遍布血丝,眼角的一抹湿润刺痛他,轻声道:“你是郑澜。我的妻,亦是我的夫。”
郑澜将人狠狠抱在怀里,恨不得直接把他熔在骨子里,用自己的胸膛护着,用自己的血肉暖着……
“我……”君颐被大力按在怀中,闷闷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郑澜声音粗哑:“难道要指责救了我,然后费尽心血为一个死了人诣阙上书鸣冤?还是指摘你一人苦心整理翻案证据,把自己搭了进去?”
“那你不怪我?”君颐有些感动,但是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赶紧改口:“怪我怪我!”
“错在何处?”
“……”君颐觉得自己在郑澜眼里错处多了去,一样样说过去,要是总说不到他要的那一个,以他那坏脾气,怕最后受罚的又是自己。
郑澜见他呆愣愣的,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无奈地叹息,就这样一个傻愣愣一根筋的人,是要走多大的运才能顺利走到今天才被抓住啊……
但是该罚的还是要罚:“你说不出来错在哪,我就不再碰你。”
“……怎么个‘碰法’?”君颐问。
大掌顺着小腹向下滑了滑,捏了两下,又往后面某个地方碰了碰。
君颐无语:“……你确定是罚我,不是罚你自己?”
郑澜鄙视地睨了他一眼,心想,走着瞧。为了防止吴岚那个不靠谱的再坑他俩,他在路上好好咨询了一番。
君颐被郑澜盯怕了,担心这人又不理自己,赶紧低头,不管大错小错都往身上胡揽一通:“罚我,就是在罚我。”显然非常没有诚意了。
二人又逗了几句嘴,简单商议了今后的事情后,便紧紧偎依在一起。郑澜感受着身边人的温度,恍然觉得这两日,在魂里魄里缺的那一块被填满了,逐渐浅眠过去。君颐不想睡,安静地倚着人,看着他冒出青茬的下巴,慢慢回想他们的点点滴滴。
清晨总会来临,被悉心照顾了一夜的君颐舍不得郑澜走,在他面前不自主地就不想掩饰情绪,越发心安理得地将应有的理智和思考都抛给对方。
郑澜只得扮演起狠心的角色,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围巾和裤子都往君颐身上套,看着人肥了一大圈,又塞给他水袋和些吃食,最后还偷偷递给他一个手炉。
当然还不能忘了把晕了一夜的人重新塞回囚车里。
君颐在囚车里揪着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不想你走……”
郑澜为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之后的事情都交给我,我会让你名正言顺地出来。”
君颐还不放手。
郑澜扶着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向自己压过来,隔着囚车在那脏兮兮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这样可以了吗?再不走,天就亮了。”
君颐点点头,揣着手炉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熹微晨光中。
作者有话说:一写他俩同框,总是不自主地就腻歪起来了。。。
☆、第十六章 肉厚,经打
对于整个平京和毗邻的怀安来说,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太平。
除了一人,就是在牢里莫名其妙地被好吃好喝供着的君颐。
看守的牢头又送来一小碟花生米和一壶热好的米酒,殷勤地端到暖烘烘的牢房里。君颐正襟坐在铺了厚厚褥子的床上,看着那牢头忙进忙出。
不到一夜,他这茅草窝就变成了金窝窝,途中被夺走的手炉和棉衣也都还了回来,活像个下凡历劫的老佛爷。
“敢问大哥,此举是为何?”君颐在对方抱进来一摞书的时候出声问道。
牢头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这不妨碍他将书按照尺寸大小规规矩矩摆好,笑道:“公子在这里头,可不知道外边已经闹翻了天。这大过年,还冰天雪地的,太常领着他的弟子们,举着您写的诉状,可都在午门外跪了一天一夜了。”
君颐心下一凛,不着声色地问道:“皇上有何反应?”
牢头一摊手:“没反应啊,可就是皇上这一耽搁,全平京都传遍了,”眼珠溜了两圈,又接着说:“现在大家都知道,君颐公子您搜集到了烨王并未谋反的证据,瞪眼瞅着给烨王翻案呐。太常跪的地方又太显眼,老百姓自发呼啦啦跪了一大片。这事儿走得恁快,您家那边的人也在请愿呢!”
君颐点点头,心道这肯定是郑澜谋划出来的,他纵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将一份没写完的诉状递到太常手上。为了避免多说多错,其他还是等郑澜来了再打听。
“劳烦大哥给我弄盆水。”
“客气客气,有什么要求就吩咐,您现在可是咱们的大功臣……”牢头嘟嘟囔囔地走了,自认为君颐被关在他这里,格外与有荣焉,走起路来都要虎虎生风。
郑澜悄悄进来的时候,君颐正背对着门口清理伤口,用撕下的衣摆沾了酒一点点擦身上的鞭伤。
牢头又收了一大锭银子,对他的财神爷拱手作个揖,美滋滋地出去了。
郑澜拿过君颐手里的布,帮他清理背后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