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先目眦欲裂瞪着慕冰辞:“我太小看你了——”
慕冰辞轻笑:“人的欲求都一样。要么名,要么利,要么事业成就,要么红颜知己。若有人能让他们样样可得,且受到尊重,谁又会愿意过那些污七八糟的□□子?林将军,我不想杀你,但是他们想不想,我就不管了。后会无期。”
顾绍庭三人神色复杂望着林有先,有人低喝一声:“来人”,外门兵士随即进来,一窝蜂涌向林有先。
慕冰辞站起身走出去,一路顺着楼梯走到楼下大厅,出门一路走至门廊外面。冰冷的雨水扑面打在脸上身上,他这才觉得神色一松,仿佛魂魄都回到了身体里。今晚的事兵行险着,随便一个差错,方才那些人里面只要有一个半途反悔,他就会付出命的代价。
第45章 cer (45)
次日江西裴青霜依约退兵,金华之急立即瓦解。前去救援的浙江军士在金华逗留了一日,见赣军无卷土重来的意思,收到临安快信,便收兵返回。
慕冰辞留在临安,把林有先麾下的将士人数职级细细捋清一遍,各校级尉级军士都提了一等头衔。又把林有先的家财都搜出来,尽数分配给临安将士。先从利好上笼络了人心,把原套班子安稳下来。
最后慕冰辞把顾绍庭提升到将军衔,取代林有先的位置。为的是利于掌控浙江局面。第一层考虑,顾绍庭算得浙江这一役的功臣,是不堪忍受林有先侮辱而主动投靠慕冰辞的一个。把他擢升上来,是对他所做贡献的一个认可。第二层,浙江保留林有先留下的士官班子,难免会有一两个虚与委蛇的,谁也保不齐他们什么时候会反水。有顾绍庭在,他会尽心尽力把持好临安的局面,因为当他身在最高指挥位上,临安的局面就是他自己的局面。
至于老赵,慕冰辞念在与他二十几年旧情,不曾杀他。只是将他关押起来,不让他兴风作浪。
如此到了一月底,慕冰辞才得空返回徽州。解决掉林有先之后慕冰辞派慕阳亲到徽州,给姐姐送了口信。
距离慕丞山离世已好些日子,甚至葬礼慕冰辞都没能参加,回徽州的路上难免情绪沉郁。慕阳觉得经过这件事,慕冰辞好像比之前变了很多,看人的目光不再那么明媚透亮,而是透着看不真切的猜度。
慕沁雪已经在徽州逗留了许久,终于得知慕冰辞要来,干脆把回上海的行程再推迟数日,非得等见过了慕冰辞才安心。得了口信,就让慕岩秋亲自到外城城门口迎接,真真是翘首等待。
慕冰辞回去只带了慕阳和十来名兵士,到了城门外,坐在马上等慕阳上去通报守卫开城。慕阳很快就下来了,身后跟着高头大马一队骑兵。慕岩秋率先而行,越过慕阳一径冲到慕冰辞面前,竟顾不得身份了,跳下马伸手拽住慕冰辞那马的嚼辔,喜形于色:“冰辞,你可回来了!”
慕冰辞却十分淡漠疏离,冷冷地坐在马上也不动,居高睨一眼慕岩秋:“慕岩秋,你很好。我只是回来看一看爸爸,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装作我跟你很有渊源。”
慕岩秋被他堵得一窒:“冰辞——”
慕阳眼见两人要僵,赶紧上来打圆场:“大少爷,有什么话都回家再说吧。这些日子,少爷没好好休息过,都累坏了。”
慕岩秋立时瞧一眼慕冰辞,心疼道:“是。冰辞瘦了那么多。走,我们回家。”拽着那马绳转身就要走。
慕阳连忙拦下,笑道:“大少爷您请前方开道。我来给少爷引马。”
慕岩秋一愣。是了,他已经不是慕冰辞的随从,早就不是了。可曾经为慕冰辞做的那些事,侍候周到的那些习惯,好像长进了他的血脉里,变成了一种本能。其实慕冰辞脾气一直都那么臭,且一脑子都是馊主意,尽指使他做些被发现了就要吃排头的顽劣事。他知晓是非,却愿意为慕冰辞如聋哑盲痴而不辨是非。他成了慕冰辞最忠实的信徒,对冰辞只有倾之不尽的虔诚,却从不计较自己从他那里得到了些什么。
也许信徒对神灵并不是不想索求,只是不敢。怕自己贪求太过,就犯了罪恶的律戒,会玷辱了自己的这份信仰。
慕岩秋默然翻身上马,在士官兵丁的围拥下回头望了慕冰辞一眼。对着那略带憔悴冷漠的脸,仍是蔚然一笑。“回府!”
回到帅府天色将晚,慕沁雪早已等着了。一见了慕冰辞下马,就上来两手拽住了,一迭声悲喜交加:“你这小鬼头,担心死姐姐了。怎么瘦得这么多,胡子也不刮,邋里邋遢成了什么样子——”
慕冰辞只见了姐姐,那一身的冷硬钢甲才霍然卸下,也伸手抱住了慕沁雪,眼眶一红:“阿姐别急,我很好。只是我不曾得见爸爸最后一面,连送葬也不能参加,我对不起爸爸和你。”
慕沁雪被他一句话说得泪水潸然,摇头道:“你活着回来就好,比什么都好。事已至此,你不要自责。爸爸不会怪你的。”
慕冰辞咬牙忍住了眼泪,搂着慕沁雪后腰:“带我去给爸爸上柱香。”
慕沁雪点点头,擦去眼泪带他往后屋走。走到门口回头道:“岩秋,你一起来吧。”
慕冰辞却冷声道:“不必了。我不想同害死爸爸的人,在一个屋子里呼吸。”
慕沁雪愣了一下,赶紧道:“冰辞你在说什么,爸爸的事跟岩秋没有关系。他没有害死爸爸。”
慕冰辞冷笑:“阿姐你糊涂了吧。对爸爸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