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咳嗽两声,道:“就那英俊非凡侠义薄云天的羽流觞?”
“什么英俊非凡,我到现在人都没见着呢。”岳大刀在地上画了个圈圈,丢下草梗闷闷不乐道,“算了,遇不到就遇不到了,今天都年三十了,我不嫁了。”
阿六拱拱她:“你就没想过,说不定那算命的是糊弄你的?见你着急想嫁人,便胡乱编个好听的名字让你找,即便找不到,也不是他算得不准,而是你自己命不好,想砸摊子都不成。”
“你不知道,他算命可准了。”岳大刀丢给他一样东西,“不说这些了,给你吧。”
“什么?”阿六接住,就见是个红色的小纸包。
“姻缘符。”岳大刀道,“好不容易求来的,送给心上人便能地久天长。反正我也用不到了,看你这人还不错,拿去送给喜欢的姑娘吧。”
阿六问:“灵不灵啊?”
“当然灵啦!”岳大刀推他一把,“我肚子饿了,姻缘符都送你了,煮碗面给我吃吧。”
阿六将红纸包揣进袖中,转身进了厨房,煮好面后不忘加个鸡蛋,居然还是个双黄。
“你看,你这运气不是挺好吗。”阿六将大海碗递给他,“别哭丧着脸了。”
“双黄蛋算什么好运气。”岳大刀嘟囔,自己低头吃面。
味道还不错。
萧澜当胸一掌劈来,陆追侧身想避,却刚好被他抓住手臂,一股微小内力贯穿脉络,半边身子也麻痹了瞬间。
清风剑“当啷”落地,萧澜顺势带着人落在地上:“不许闹了。”
陆追敲他一下:“说好用单手的。”
萧澜说得无辜:“我就是单手啊。”
陆追问:“左右手轮流上也算单手?”
萧澜答:“是。”
陆追看了他一会,觉得这人脸皮似乎有些厚。
萧澜从地上捡起清风剑,连哄带骗,拉着人回了小院。
大年三十,人人都想着要早些回家吃团圆饭,山下的集市也收得早。太阳还没下山,街上便已经空空荡荡,家家户户屋门紧锁,只在院中传来笑闹声与饭菜香,给空旷的洄霜城染了几分年味。
裘鹏翘着兰花指,细细用茶碗盖撇去杯中浮沫,咯咯笑道:“鬼姑姑莫怪,我等了这么些天,也没见你的人来寻我,便只好自己找上门了。”
“裘教主找老身有何事?”鬼姑姑冷冷问。
裘鹏道:“分明就是你那心肝徒弟先来招我,害我空欢喜一场,还当是来了好肉。若论生气,也该是我先生气才对。”
鬼姑姑面色愈发不悦:“裘教主若只是想来此处抱怨,那老身就只有送客了。”
“先别着急啊。”裘鹏放下茶碗,“鬼姑姑就不想知道,为何我会发现那位萧公子的真实身份?他演得可好得很,一点马脚都没露过。”
鬼姑姑面色放缓了些:“为何?”
裘鹏拍了两下手,从门外进来一个人。
白衣玉扇,黑发墨瞳,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不仅衣着打扮与陆追相似,眉眼也有几分相像,唯有气度不同,不是温文尔雅,而是妖异撩人,更有几分楚楚可怜之相。
鬼姑姑道:“原来是季公子。”
季灏拱手施礼:“多年不见,原来鬼姑姑还记得我,季某人真是受宠若惊。”
“若非季公子及时出现,我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裘鹏道,“不过此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今日前来,是听说姑姑那心肝徒弟为了陆明玉,不惜与同门动手,这样的人,怕是将来当不了掌门。”
鬼姑姑冷笑:“澜儿当不了,莫非裘教主还想当不成。”
“我当什么,姑姑真会说笑。”裘鹏坐直一些,道,“我此行可当真是好心,若是冥月墓中的毒蛊不好用,萧澜一直就忘不掉心里那模模糊糊的影子,与其横加干涉,不如想个别的法子。”
鬼姑姑问:“何法?”
裘鹏伸手一指:“鬼姑姑觉得,季公子与陆明玉像不像?”
季灏微微一笑,眼底光华流转,一身白衣如霜似雪,倒真是能与昔日那阴暗墓穴中的少年恍惚重合。
鬼姑姑摇头:“澜儿没那么好骗。”
“这就要想想办法了。”裘鹏道,“总得将陆明玉从他心里连根斩了,或者干脆换成另外一个人,才方便你我做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