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可镂!金石可镂!”贺僖只恨自己没能生出四只手,这样才好两只捂脸,两只捂耳朵,“我说师弟,这句话我已经听你说了不下一百遍了,你看我都能倒背如流了,镂可石金,舍不而锲!”
饶是可爱的明尘小和尚,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其实他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师父临终之前,一定要这位刚剃度没多久,甚至还背不全一本佛经的师兄来当住持,但师父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道理的,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够明白师父的用意。
所以他一直遵照师父留下来的遗言,尽心尽力辅佐师兄,为了以后的佛门光大而努力。
奈何这位师兄……
贺僖直接在地上打起滚,完全没有一寺住持的气度。
明尘只好道:“练完这套掌法,我们就能吃饭了,师兄不是最喜欢吃饭的吗?”
贺僖赌气道:“不喜欢了,每日不是腌菜就是稀粥,我腹中早就半点油水都没有了,我想下山!”
明尘道:“师父临终有言,只要师兄能通读三本佛经,并将师父留下来的那几本游记浏览完毕,就可以下山了。”
提起这个,贺僖又一次想捂上耳朵装作没听见。
老和尚年轻时去过许多地方,甚至还离开中原,最远时曾在天竺逗留,他的游记里除了记载自己拜谒过的佛寺之外,写得最多的,莫过于各地风土人情,山川地形,贺僖简直如获至宝,看得废寝忘食,如今都快把厚厚几大本看完了,自然不可能厌倦。
但让他头疼的是那几本佛经,贺僖现在基本上是看三行就能睡着,要是小和尚明尘在他面前念给他听,他估计能听个半盏茶功夫,然后同样是坐在蒲团上打瞌睡。
明尘念多久,他就能睡多久——怪不得小和尚如此痛心疾首。
贺僖也怀疑自己实在没有慧根,当初若不是一时心软,答应老和尚的邀约,那么现在他也就不用成天在这里稀粥配腌菜,还要看让人昏昏欲睡的佛经。
想及此,他就为自己的一失足成千古恨而悲从中来,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
“呜呜,我不想修佛了,我想回家,我想我爹……哦算了,我想我的哥哥们了!我想念长安的臊子面!我想念文姜的酒酿丸子!”
明尘被他的哭声惊住了。
见贺僖哭得可怜,明尘摸摸贺僖的脑袋,脸上竟有种对待无理取闹的小童的慈祥:“师兄要是看不懂,我可以给师兄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