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傀儡形状便似牛马,开灵后灵智也并不高,除了能听懂简单指令外,也只不过能简单记忆已发生的事,以及能同同种生灵交流。
这一点,正是此刻檀风越最需要的。
檀风越对待傀儡一向温和,他轻柔的摸摸行路傀儡的头,问道:“记得昨夜里跟我同行的年轻男人吗,带我去找他。”
行路傀儡反应了一会才温顺的点点头,示意檀风越到它背上来。
这便是答应的意思了。
普天有灵,而寻常造化多是开灵化形,便作妖。檀风越,便是那个揠苗助长的农夫,他提前帮有灵之物化了形,便再也做不成妖了,而只是傀儡。凭借外力,到底低了一筹。
只不过诸天之下,能够顺顺当当的开灵化形的妖不过寥寥,檀风越虽是揠苗之举,但也有灵物甘之如饴。
行路傀儡这么一走,就是走了半天。最终停在一颗足有丈粗的巨树下。
檀风越从傀儡背上下来,伸手去摸那颗树,却摸不到粗糙的树皮。
落空了。
是空而非空,是实而未实……
“须弥境。”他低声自语。
这无疑是个幻境结界,却不是个简单的幻境,能让行路傀儡失却目标而无法继续的幻境,必定有其不简单之处。
可这区区结界,还会难得倒他?
檀风越咬开食指,指尖立即便流出鲜红血滴,空为纸,血为笔,并指划出极其复杂的符文,一鼓作气朝着巨木挥去。
符文触及那巨木,霎时就炸开金光,罡风瞬起在半空中卷起一个漩涡!
破绽!
檀风越唇边微动,露出一个笑容,纵身一跃,便跳进那漩涡之中。
而刹那之后,漩涡同檀风越一并消失,留在原地的,只有那巨木、还有行路傀儡茫然的目光。
那檀风越又到哪里去了?
显而易见的是,他并没有真正消失,这幻境内外不过是一墙之隔,可这一墙之隔,却天差地别。
檀风越落到地上,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破境,并没有将行路傀儡一同带进里头来,不由得有些懊恼。只不懂过很快,他便也没时间来懊恼了。
不远处传来一声愤怒的虎啸,像是回应着他的愤怒,连这脚下的土地都紧跟着颤动起来,微小的石子不停跳动,天上也聚集起来阵阵乌云。
山灵震怒,电闪雷鸣。
这无疑是有人在斗法。
檀风越只觉得脸上一凉,顺手抹去,原来是一滴雨水。
天空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那不远处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大,檀风越原本无疑干涉,却看见半空里突然炸开的一道灵火!
红的妖冶,边际却带着雷光。
——是灵光。
可灵光又怎么跟人打起来了?
檀风越不及多想,脚下毫不迟疑的就往着灵火炸开的方向跑去。
他自然不会打无准备的仗,一边跑又一边画着符咒,若是看见灵光有个什么差错,就炸对方个片甲不留。
可显然是他想岔了,他的灵光,又哪里会那么不堪一击?
檀风越不过是刚刚赶到,两米开外便落下一道阴影,从天际上由小到大,嘭一声重重砸在地上,一声痛哼,扬起一阵尘土。
正是硕大一只吊睛白老虎。
皮毛狼狈,多处流血,绕是檀风越知道这些山灵大多皮糙肉厚,仍是不由得感到一阵肉疼。
偏偏这大白猫还极力撑起前肢,挣扎着要爬起身,朝着前面大吐一口鲜红热血,口吐人言。
“混、混账!快把东西交出来!”
而与他对峙的人冷冷一哼,周身纤尘不染,显然是这次斗法的赢家,一反在檀风越面前的小意温柔,却是周身寒煞,刀锋冷冽:
“败军之将,还敢同我叫嚣?”
这一字一句听着不咸不淡,游刃有余中却是暗含煞气。若是白虎还敢攻上来,说不准就要即刻来一场手撕老虎。
檀风越极少见灵光这副模样,一时半会竟也怔住,写在手里的符咒遭这一耽搁,咒力很快也便散回天地里。
可他这么大个人愣在这里,灵光却不会看不见。
看见檀风越,灵光心跳先是骤停,下一刻又欢快的跃动起来,那些冷冽登时云散fēng_liú,又是檀风越知道的那个灵光了。
“檀先生……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等的太久了?是不是饿了?我——”
他也顾不上那白皮老虎,几个大步便走到檀风越面前,一眼看见檀风越方才因为破境咬破的指尖,还有手心上的血色符文。
灵光登时一阵心悸,下意识便抓起那只受伤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口中,试探地舔了舔伤口,将上面血丝道道舔去。
指尖传来一阵濡湿感,随着渍渍水声,舔过的地方还带着盈盈湿润的水光。
檀风越脸□□变,反应过来后即刻便甩开了灵光的手。只是角度不当,还顺势甩了灵光半个巴掌。
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灵光被甩开后,一阵无措,看着檀风越脸色难看,张了张嘴,艰涩道:
“檀先生……你受伤了……”
檀风越自知反应过激,也是后悔,空余的那只手紧紧抓着那只甩了灵光的手,深吸一口气:
“以后不要舔我。”
这总会让他想起……那个人。
灵光那双原本神采奕奕的漂亮眼睛也瞬时黯淡下来,俊挺的脸上,唇角微抿,勉强地做出个笑,又很快黯淡。
“灵光懂了。”
像是伤了心。
傀儡并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