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不曾料想执扇男子竟就是寻思禅,见我俩一同归来傻愣半日,面色神情复杂变迁,这才反应过来道:“难怪苏总觉晚膳时被人偷窥,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哥是何时发现我们身份的?照理苏的幻术在你之上,你绝对不会看穿我们真容的。”
影不经意的一声哥让寻思禅猛然一震,双唇抿着微颤,久不能言。
我上前就是敲影一栗子,“还不是你漏嘴拿池羽来调侃我,蠢钝。”
寻思禅眼眶微红破涕而笑,解释道:“天下叫池羽的人兴许不止一个,但灵力高于我的人力认识池羽的也只可能有一个。”
火光冲天,逐渐从玄武门那儿延伸而来,暗淡昏沉的街巷变得灯火通明,远瞧宛若巨龙在地身上鳞片莹莹发光。客栈外的火光愈近愈嘈杂。客栈的人陆续回来,空洞而无神的双眸,如行尸走肉的挪步回到该去的地方。
影从窗门朝外张望,小声道:“白日里往来交谈都很正常,难道迷魇只在晚上控制他们心魂?”
无光昏鸦的房内我六眼互望,我恍惚模糊中看出两人容色浮现的迷惑,压低声解释道:“控制人心要到如火纯情瞧不出一丝痕迹,单由迷魇是不可能做到的,全靠湮濑的摄心石协助。”
“璃是说,这些人是日夜都被摄魂控着,此前正常的交谈作息都是假象?”
“正是。”
这事在几月前发生,于我或会觉得新奇,如今自己身怀父亲小半灵力,相比湮濑可能还差一截却已在婉娘之上,我眼里控制人心的事不过是小把戏。
其实我的心底,已有些期待,不合时宜的期待。假如父亲真的已离世,我迫切的希望能继承他全部灵力,那时莫说是神族,纵是与六界为敌,颠覆不过就是在鼓掌之间,何况只是一个湮濑。对灵权的渴望、与对亲情的期盼互相厮杀,时而折磨着我清明的理智。企盼父亲能活着,又觊觎灵力坐上神尊之位平复干戈。
毕竟,数万年的相争,牺牲的已经太多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终是因我而死,背负的孽早是不堪负重。
撑地的左右手几乎是被同时覆上的,左右环顾两人,我浅笑抽手一同揽过,“有你们在身旁足矣。”
这一夜我们三人促膝坐在床上围成一圈,絮絮聊起分别期间发生的事。寻思禅亦道出会来翔云的缘故,又详细说起相救白面书生的事儿与那人的身份。原来那书生是翔云二皇子祥书官,数月前陪镜月来的友人游历风光,听闻阳州城变故骑马疾驰赶回,不料在峭壁陡坡快驰时马一时失控,差点连人带马摔入山崖深渊,恰逢寻思禅路过出手相救才幸免于难。
第55章 寻机进宫
一日未找到摄心石,我们就不敢轻举妄动,苦恼之余突然灵光一闪,似笑非笑的望着寻思禅,难掩欢愉道:“迷魇既在宫里,摄心石多半藏在宫里某处,或保险起见他日夜随身携带。我们自己入宫确实难如登天,有你救的朋友就不一样了。翔云二皇子带朋友入宫,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影思虑着慢慢道:“任由迷魇胡作非为都不出面制止,翔钧被俘的可能性很大。假使是迷魇坐正明堂,他岂会让我们就轻易遛入宫中。”
寻思禅微一凝神赞同影的说法,开口:“四日前我就在与翔书官合计入宫事宜,思来想去诸多法子都理不出个头绪。”
“皇城时疫横行,皇家禁苑要进出更是困难。却有一类人,可以出入无阻亦没人会拦。”
寻思禅缓缓转动黑眸,徐徐道出推测:“璃说的可是大夫?但我们面对的并非疫症,迷魇心知肚明所有的事,怎么会放我们入宫呢?”
“这不难,摄心术也有记载,不是无时无刻控制的,多数时候迷魇都是白日让人依着本性行事。”影边说边紧盯我表情,见我浅笑望着他,愈发自信道:“只要这二皇子配合,稍稍发些脾气,将士怎敢多加阻拦,一旦我们入宫,想再往外撵就不容易了。”
我手掌搭上寻思禅手背,含笑道:“对皇子的救命之恩,翔书官招待你在宫中好住是应当的,坐居高位的迷魇说不出个理由请你出宫的。而做为你左右手的学徒,又有谁会赶呢?”
寻思禅轻握我指尖,淡笑的眼眸似弯月清朗明亮,“委屈影在我跟前就罢了,苏大战神当真对我低三下四的,我担心我受不起。”
“受得起,你的性子缓当郎中刚好,苏呢……就是个不安分的学徒,得好生看着,省的他添乱。”
微笼松散的衣襟,我挺直腰背压低声威胁:“我是否会惹麻烦暂未可知,你给自己找罪受倒是实打实的。”
影与寻思禅的嫌隙心结已解,关系是走近亲昵许多,未等我出手,影已躲在寻思禅身后,顽劣告状道:“哥,苏现在很是霸道,都不让人说句坏话,成日里欺负这个教训那个。再下去这日子是没法活了,呆着就是受苦受累的,不如我同你一起离去,也好早些超脱。”
瞧我俩胡闹,寻思禅掩嘴直笑,“你准是与池羽混的久了,学着他油嘴滑舌的。”
趁着寻思禅不备,影一把将寻思禅推入我怀里,叹息瞥向窗外。我微前倾一把抱过倒来的寻思禅,笑意深浓,心下微感激影的果断。他不做声在旁,事情却都看在眼里,再相遇后,我与寻思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