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指尖缓缓划过脖间,眸露阴鸷残酷的凶光,“守不住秘密就杀了。”
“死人未必能守口如瓶。”烟唇角微微上扬,笑得和煦如春风,片语却似冰刀,直想取人性命,“我做事你放心,少个去鬼族冥界报道的人,冥王是不会在乎的。”
事至今时,与湮濑的对决已迫在眉睫,即使烟装得悠悠然的样子,他神情中早不见吊儿郎当之态。不论他还是婉娘,眉目间的戾气日渐积聚,对嗜血的渴望恣意萌生,魔族骨子里是对杀戮与生俱来的癫狂,兴奋似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企图把周围一切燃尽。
烟碍于轩弈尘在场会被惊吓到,话里措意尚算斟酌。我暗笑烟拙劣的遮掩,可嘴边的笑忽然略僵,随后再也谈笑不出来了。
我顾不上解释直冲屋外,一把拽住守在院门口这暗卫的衣领,眸光凌冽道:“姓周的人呢?”
暗卫大多是烟的属下,久不见我这样,竟一时惊恐地忘记回话,我问二遍才有反应,急忙道:“已经派人送回去了,马车刚走一盏茶时间,可是需要派人追回?”
我松开这人衣领,转眼已经骑上安置在院外的宝驹。随后跟出的婉娘甚是不解,拉住缰绳急道:“你要做什么?”
“我还有些事没弄明白,想去和周老伯讨个说法。”话音尚在,我已经扬起马鞭利落抽下。
山林野路又是深夜行路,车马行驶比不得单人一骑快,我用了不到一刻就追到马车,当即拦下示意暗卫到不远处驻守。周老伯见到我很是诧异,紧抱装满金子的包裹,嘴里不停碎碎念,警惕地不让我接近。
我疑惑未解,想到悬在心里的那眼神,心口蓦然一紧,眸光凛冽如出鞘的剑。我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他手腕,拇指直接扣住他命门,辉光在我指尖隐隐游走,即使眼前人就是湮濑,被我这么控制住,也不敢冒险反击。我双眸深邃地紧盯周老伯脸上,绝不漏过一丝异样表情,观察许久我却没发现丝毫端倪。
周老伯被我盯得心里发慌,冷汗打湿贴身衣衫,怯懦道:“这位大爷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山里万籁俱寂只闻萧瑟风声,像是鬼魅凄厉的叫喊,听得人越发寒颤。周老伯久等不到我出声,求饶似得结巴道:“我知道的事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话没说完,他二话不说把布包塞进我手里,低嚷道:“这钱我不要了,你饶我一命吧,今天发生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我仿若未闻,手始终紧掐他手腕,僵持不下时忽然身后传来马蹄声阵阵,婉娘身上的香粉独特,是她特意找人定制,即使未见到人,闻香亦知来者。
逐渐松开周老伯手腕,我尴尬开口:“夜里山路危险难行,回去路上要多加注意。”转而对不远处守卫的魔将道:“你们小心着把周老伯安全送回家,路上要有任何差池,我必是拿你们试问。”
周老伯瑟缩地紧抱我还于他的布包,眼里有着不安的怀疑,“大爷还有别的事吗?”
我摆手往后退了几步,既无所想要的收获,我没多大耐心应付,“上路吧,已经很晚了。”
婉娘站在我身旁望着马车木轮滚滚扬起尘土,闻着辘辘远听的车马声,神情明灭隐晦,良久问:“有找到你要的答案吗。”
我凝神望向前方,企图从无尽黑暗中找出真相,半晌回答:“没有。”
“周老伯只是普通的山野匹夫。”婉娘面色平静,透露出隐约心疼道:“你最近操劳过度,才会这么多疑。”
我颓丧地叹息,摇了摇头低笑道:“疑惑反倒更多了。”说罢,我转身牵住马,纵身跳上马,双腿一敲马肚,“姑姑,回去了。”
纵马回到戒备森严的农屋,轩弈尘果真还在,正悠然泡着茶与烟在等我,许是过往经历的缘故,不论环境多么脏乱严峻,轩弈尘永远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他瞧见我安然归来,清冷的嘴角微露笑意,起身对轩达说:“收拾完去把马车牵到院子外,你先骑马回王府报个信。”见轩达嘴角微动似有异议,淡笑道:“放心吧,有苏王爷在,我不会有事的。”
轩弈尘表面看着性子柔和,其实脾气很是执拗,这点轩达最是了解,不再多劝应声退了出屋,不多时就听到他骑马离开的声音。
烟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轩弈尘,不解道:“你怎知他是要回王府,而非动身去醉香楼。”
轩弈尘不假思索答:“王府有人在等他回去,离不会不辞而别,依他的脾气,一定会在去醉香楼前,把所有人都妥当安置好的。”
烟的黑眸在我身上轱辘打转,满腹藏着坏水,转而笑看轩弈尘,道:“都要给个交代安排,那你呢?”
听到谈及自己,轩弈尘脸色涨红,向我投来灼灼期许的目光。算着时候婉娘应该已到农房外,我牵了轩弈尘手出屋,走出两步回道:“总不会托你送回镜月,所以不劳你费心了。”
婉娘出行从来只用灵力,十分不喜骑马这粗野行径,自然不善骑行。走到屋外,只见婉娘手执马鞭,衣摆裙边仆仆风尘灰土,精心梳理的发髻起了毛,与平日端庄精致的妆容比来,反而显得真实些。烟在婉娘瞧不见的角度对我竖起拇指,见惯婉娘平日高华的模样,难得看到她出糗的样子,难不心中暗爽。
深夜车马难行,小夏子驾着马车极其小心,车里都是贵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