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着头,用力地按着太阳穴,视线触及到那架样式古朴的琴,心里又是一阵战栗。
齐铮越,你到底在哪里?
炎天漠出了房门,一时间也不知道往哪去,虽说自己答应不逼迫叶灵川,但看着这个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回到身边,却不仅不复过去对自己的信任倚重,还总是对自己森严戒备小心防范,任他不是心思细腻,也觉胸中郁郁。
迎着渐渐转浓的暮色,炎天漠查看了宫内各处哨岗的情况,吩咐增添人手严加防范,齐铮越不是省油的灯,他实在不敢相信会一直这么风平浪静下去。
沿着依山而建的石径,炎天漠登上了栖灵峰最高处,站在高处极目远眺,远处青山与暮色模糊成一片,黑色的天幕上星光点点,与脚下各殿灯火交相辉映,熟悉又美好的景象,似乎多年都未曾改变过。
前下方的一处雅致院落,正屋里灯火仍旧亮着,偶尔有修长的人影走过。他痴迷又贪婪地看了许久,直到夜色深沉。
回住处的时候经过一处廊榭迂回的庭园,想想今天在山顶耽搁得有些久,回住处还有一堆日常琐事要处理,炎天漠也不再脚踏实地,足尖点地一运气,人已如大鸟般,从空中横掠过去。
经过一座假山的时候,依稀间看到下面的有个黑糊糊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向四周探询了一番,而后闪身躲进山洞。
炎天漠想都没想,落下身形,从空中探手将那人横捞过来,扔在地上。
还未看清那人的模样,耳膜已经被一声大叫震得嗡嗡作响,“谁谁谁啊?!黑灯瞎火地竟然袭击本宫主……哎哟,是炎炎……”
炎天漠嫌恶地看着那人一见他便宛如老鼠见到猫的神情,冷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我看风景!”那人像是突然找到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地答道,抬手擦了擦脸上脏污的同时迅速地把另一手背到身后。
只是还未完成这个动作,手腕便被一只铁腕狠狠地攥住了,一个东西落在地上的草丛里,惹得他忍不住连声喊疼。
炎天漠目力过人,扫了一眼便心下了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真是有出息,这种事都做?!”
那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哭丧着脸怨道:“我做什么了我?不就是肚子饿到厨房偷了只烤大雁么,我这不还没开吃呢就被你抓了,这下倒好,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浪费了!你不让我吃饱,还不兴我自力更生啊……”
那人越说越来劲,油乎乎的一双手在脸上抹了几抹,又摸索着往炎天漠身上擦,恶心得炎天漠一脚将他踢开,“滚开!就知道吃吃吃,下次再让我抓到你偷吃,看我不打烂你的牙!”
说罢,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身后的人一见他离开,便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摸索出那只烤雁,急不可耐地撕下一条腿塞到嘴里猛嚼起来。
嚼了一通之后才察觉炎天漠已走远,那人松懈下来,靠在假山石上,含糊不清地嗤道:“没良心……还打烂我的牙,不就是你那正主子回来了嘛,过河拆桥……人渣!”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多章,点击才刚过两千,还能更少一些吗?
金刚心都碎了一地……
☆、第五十三章
叶灵川依旧被软禁在栖灵阁,炎天漠果然说到做到,不再逼得那么紧,只偶尔来小坐一会儿,也不怎么缠着他,有时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什么都不说,再在他的冷淡对待里悄悄离去。
他既不肯放了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强硬对待,这样的表现,反而令叶灵川更加不安和无奈,他差人送来的吃穿用度尽是投他所好,他无声的陪伴和偶尔的发问更让他时刻处在如临大敌的紧张中。
夜晚睡眠已成了他最害怕的事情,那两个贴身侍女不知何时下在何处的mí_yào令他几乎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在梦境里穿梭来回,身体也似乎出了异样,总是感觉身上有一股劲气在筋脉中运转,可真要是动作起来,那股劲气却立刻反噬,弄得浑身酸软无力,犹如强弩之末一般。
一切都是山雨欲来的景象。
叶灵川觉得自己正被一步一步逼向悬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现在齐铮越已经成了他最后的指望。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急迫地需要过这个人,想想似乎落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以来,他都在需要他,可没一个时候是如现在这样明明白白的的确确地意识到自己对他的需要,尽管那一夜的混乱是那样地不堪回首。
送来的晚餐他没怎么动,架上的书也不敢看,那种越看越觉得熟悉的感觉他现在已经避之不及,案上的琴早就被炎天漠请来的琴师修好,可他却再也不敢动指。
纱帘外有人影闪动,叶灵川起初并不在意,以为是栖灵阁的几个聋哑侍女在打扫。可帘外那淅淅索索的声音持续了好久,映在帘上的人影也看得出来是在探头探脑地窥视。
叶灵川忍不住一个箭步跨过去,一把撩开了纱帘。
帘外的人似乎没料到会被发现,吓了一跳,往回一缩,正要避出门去,叶灵川已然开口:“你是谁?”
看衣着,这人不是宫中的侍卫,也应该不是炎天漠的手下。过了这么些天,他已经看出,炎天漠把他住的栖灵阁看得犹如眼珠子一般重要,除了他自己,也就漱雪泠月和几个聋哑侍女可以进入,别的人,哪怕是心腹,也只让他们在门外警戒,遇事发信,而绝不让他们踏入屋子半步。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