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大毒枭,长期活跃在边境线上,跟我爸有过两次接触,不怎么守道上的规矩,所以没合作过。这次被捕好像是因为分赃不均,被底下人给卖了,会在二看待到庭审完毕宣判执行,碰到他记得离远点。”
边以秋吸了口烟,表情有点可乐:“钱少爷居然还有怕事的时候?”
“我知道你牛逼,但这些丧心病狂的毒贩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小心点没坏处。”
边以秋懒洋洋地笑起来:“说得好像咱们是什么好人似的。”
钱赢朝天吐了个烟圈:“坏人也分好几个档次呐,咱们属于比较讲规矩的坏人。”
边以秋故意怼他:“你要杀我的时候讲的是什么规矩?”
钱赢一脸无辜:“我没想杀你啊,我只是想跟你合作,可你自己非要找死,我有什么办法。”
边以秋叼着烟瞪了他一会儿,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第六十五章
z市的初夏雨水较多,连着几天狂风暴雨把整个城市都浸得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润的水汽,阴沉昏暗的天色让人心情极度压抑,浑身不舒服。
城北老区规划拆迁的几栋旧楼里,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人家,该搬走的都已经搬走了,没有搬走的,大概也不会在这种雨夜出来到处溜达。
这片旧楼是八十年代钢厂的职工宿舍,三十年前还是很繁华的地段,但现在看来实在是破败萧条得很,近一半的建筑已经被拆成一片废墟,仅剩下靠里的两栋空屋孤独地矗立在天地之间,在黑暗之中显露出羸弱的颓影。大门处一盏年久失修的路灯,不知道是电路还是灯泡的问题,一闪一闪,把原本就安静得让人发憷的陈旧小区衬得鬼气森森。
晚上九点,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从小区里走出来,低着头快速经过那盏快要寿终正寝的路灯,走到五十米外的一个电话亭前。
兜帽几乎盖住了他整张脸,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没法看清楚他的面容。
他站在那里左右看了看,确定四周没有可疑的人才走进去,插了张卡,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去年圈子里几个人一起投资的某个项目收尾,赚了不少钱,李泽约阮成杰吃饭,顺便将项目的分成给他。
两人坐在bvlgari酒店顶层的西班牙餐厅,李泽递过一张新开的银行卡,阮成杰接过去笑着问了句:“有多少?”
李泽说了个数,阮成杰颇有点惊讶:“这么多?”
“柯少爷眼光好关系硬,我们都是沾了他的光。”李泽边说边拿起一旁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菜点了吗?”
“点了。你看看还有没有想加的。”阮成杰把餐牌递给他。
李泽随便翻了翻,招呼服务生过来加了份利比里亚火腿,然后问他:“听说你堂弟从美国回来,直接空降到公司当了个副总,有这回事?”
“他才入职两天,你这消息很灵通啊。”
“听我妈说的。”李泽摊了摊手,“你知道,女人对八卦的嗅觉一向是很敏锐的。”
阮成杰笑了笑:“春节的时候回本家,老爷子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我二叔急着把儿子弄回来跟我争权呢。”
要说阮成杰这个人,也只有在李泽面前会掏心掏肺毫无防备。因为两人的母亲是闺蜜,他俩从出生开始就睡的是同一张婴儿床,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三十年的感情自然要比其他人亲密得多。
阮家是大家族,叔伯兄弟都盯着华瑞掌权人的位子,宅斗大戏一演就是几十年,比什么电影都精彩。阮成杰的父亲就是权力争夺下的牺牲品。
后来,阮成杰为了夺权,对他二叔三叔和两个姑姑都下了狠手,到现在也没能翻身。虽然手段用得过了些,但阮老爷子本身也要整治家族内部那些为了权利勾心斗角不务正业的子孙,所以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理会。碍于老爷子的权威,众人对阮成杰均是敢怒不敢言,现在看着老爷子身体不好了,又都开始蠢蠢欲动。
李泽知道他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所以对他用纾解压力的行为并没有过多干涉。他们这个圈子,玩儿得比阮成杰出格的多了去了,真的不算什么。
点好的菜很快上来,两人边吃边聊。中途阮成杰的电话响了一次,他摁掉了没接。没过几分钟,电话又响,他看了眼来电,依然没有接,并将铃声调成了静音。
李泽问:“有事?”
阮成杰说:“一个小m,不太想搭理。”
李泽不疑有他,吃完饭两人一起到地下停车场。李泽开着车先走了,阮成杰坐在驾驶座上,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他接了,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阮成杰冷冷地勾起唇角:“事情给我办砸了,他还有胆子要钱?”
那边大概是问他要怎么处理,阮成杰的语气明显不悦:“这种事还需要我教你吗?”
电话很快挂了。阮成杰的车灯暗下去,偌大的停车场除了一排排静止不动的私家车,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在一下一下叩击着扭曲的灵魂。
阮成杰久久地凝视着昏朦的停车场——或许什么也没有看,然后给自己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只能继续下去,哪怕前面是漆黑一片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
如果结局注定要坠落,那他宁愿自己往下跳,也不会给仇人把自己往下推的机会。
连续几天的暴雨终于停了下来,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