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思齐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万仞仑,瞳色漆黑,暗涌深沉。
“怎么?”肩膀被压捏了这么久有些生疼,霍改扯扯唇角,琢磨着自己到底还需要交代些什么才能让万思齐放自己过关。
万思齐从喉咙里溢出一身叹息,终于松了手,一身寒气瞬间烟消云散,但一些更为沉重的东西却沉淀凝滞了下来。万思齐彻底俯下身,他的手环过霍改的腰背,将人轻轻拥入怀中。然后双臂一点一点收紧,于是颈项相交,心口相贴,气息相融。彼此的温度浸过衣衫,透过肌肤,钻进血肉,烙进骨骼。
霍改茫然地望着床帐顶,眼神没有焦点地乱飘,他总觉得这状况有点不对劲,一时间却又理不出头绪,于是只好感受着彼此的心跳继续茫然。
“别拿自己的身子当货物般算计,你不该这么算,也没人值得你这么算。”沉重却温柔的嗓音,他吻上他,万思齐略凉的唇贴上霍改白皙的额头,百般怅惘、千般珍重、万般怜惜。
霍改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被亲了的冲击中醒来,将万思齐的意思消化完毕。然后一抹淡红就莫名浮上了眼眶,喉咙口里像是横了刀刃,将所有已出口的,未出口的堂皇之语绞杀成渣,只余下纯粹的静默,携着诸般情绪,浮浮沉沉。
霍改猛地咬住下唇,将一些即将满溢出来的东西又生生逼了回去——他霍改不是万仞仑,他不需要谁来怜惜也不需要谁来呵护。赌着身体、拼着性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boss全部解决掉才是正道。只要能穿回去,哪怕尸骨无存又如何,反正这又不是他霍改的身体。
霍改伸手,回抱住万思齐,下巴轻搁在万思齐宽厚的肩膀之上,笑容柔软而疏离。动摇军心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大哥?无谓的顾忌只是脚步的拖累罢了,要知道你的定位是有钱人而不是有情人呐。还是继续干你商人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
“喂,可以松手了吧?”一盏茶之后,霍改无奈地冲着万思齐索取人身自由。
“再抱会儿。”万思齐毫无掩饰地表达了对此活动的热爱。
“热……”霍改挣扎。
“忍着。”万思齐将某人的反抗轻松镇压。
“……”霍改无言望苍天,这独裁的暴政啊。罢了,抱就抱,先把正事解决了再说。“你那里应该收集有关于陈大人的生平之类的吧,跟我说说,我也好为明日的登门拜访做些准备。礼物、衣饰、随从什么的都得在今晚考虑好,你有什么建议也不妨直说。”
万思齐沉默不语,只是将人抱得更紧,几乎要彻底揉进怀里。
“你该不会不让我去吧?”霍改眼神一凛。
“凡你要做之事,我几时拦过?况你与他交好也确有颇多好处。”万思齐松开手,在床边坐下,神色淡淡。
霍改索性蹬掉鞋子,那被子当靠枕,蜷缩在床上,等情报。哎,只恨当初写的是纯肉文,凡是和主角感情纠葛无关的一律直接浮云,搞得现在,对黄瓜尺寸这等不为人知的隐秘一清二楚,对出身生平这等众所周知的情报却是全无概念。
万思齐沉吟片刻后开口:“他的生平我收集到的也不算多,不像你一般连他后院有无优伶都一清二楚。不过你既是问了,我自然知无不言。陈柏舟,出身乾州世卿之家,十七为秀才、十九成举人,二十五取贡生登探花。得娶太师女为妻,时任中大夫,三年后,其妻怀子而丧,不复娶。随后右迁吏部侍郎,而今又任坤城刺史,可谓新帝手下荣宠第一人。”
霍改倒抽一口气,陈柏舟这娃不是跟皇帝有jq吧?官升这么快,而且,死老婆之后,那官职明显是一路直窜啊。
“你在想什么?”注意到霍改那诡异的表情,万思齐开口询问。
霍改一脸严肃:“在想感情生活和官场沉浮的关系。”
“你这么说倒是不无道理。”万思齐点点头。
霍改的双眼登时亮了,果然有jq?!
万思齐缓缓道:“外界传言,陈大人对前妻用情至深,这才一直未续弦。太师位高权重,对陈柏舟这位佳婿一直照拂有加,纵然爱女不再,也不曾疏离。”
霍改顿时蔫了……裙带关系神马的,一点萌点都木有!
“怎么?你很遗憾陈大人对其亡妻用情至深?”
霍改理所当然道:“我遗憾这个做啥?陈柏舟又不是因为他前妻才独身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万思齐的语调听起来颇为阴森。
“啊?那啥……”脑中忽而闪过一道灵光,霍改忙到:“因为我嫂子过世后,大哥你不是也没再娶么?大哥你独身应该不是因为对嫂子旧情难忘吧?所以我推你及人,料想陈大人也如此才是。”
耽美世界嘛,凡优质男银,要么不结婚,一结婚就必然死老婆!
万思齐面色不虞:“我那婚事,哼!哪里能和陈大人那金玉良缘相提并论?!”
霍改这才意识到万思齐当初当的是上门女婿,逮着这事儿说岂不是等于往万思齐痛脚上狂戳?霍改自知失言,乖乖道歉道:“抱歉,大哥。”
万思齐逮着霍改的小脑袋狠狠搓揉了一把,淡然道:“没事,反正死的那个不是我。”
“啊?”霍改诧异,刚刚咱貌似是在说嫂子的事儿吧,何至于论及生死?有内幕,绝对有内幕!
万思齐明显不想和霍改就此话题进行深入探讨,转而道:“你明日去陈大人府上,礼物服饰随从之类我自会替你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