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震只觉得头皮发麻。谁人能吞下那么大的玩意?若不是一心求死,哪还有第二种解释?
“那时我刚满十二岁。”叶少白说。后来那个老混蛋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却又不得不养了他两三年,这才也死在了他师父的坟上。
“你师父定然是十分疼你的。”石震听了,却有些明白——若他那师父是当年宫变里出来的人,便是知道他的身份了。知道这个秘密,就必须守着这个秘密,而叶少白虽然被养得乖戾却还是很单纯的,倘若因为他这个师父而被人利用,那他这个师父还不如早些死了。至于那个所谓“老混蛋”,石震却是无法猜出是谁的,毕竟叶少白也说过,老混蛋是他跟师父在山上住到六七岁的时候自己跑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两人是都死了的,石震再想要追究,也没得半点意思了。他现在,只是想想怎么让自己诈死,又怎么能安全无虞地让全家都从朝廷里摘出去,最要紧的是,他须得跟他的叶少白好好过日子,而免了那些名门正派闲来无事的骚扰。
这边厢,山上的事情正在解决,而另一边,却有人恼恨得无法。
“姑娘如何了?”石府中,老夫人找来她的得力心腹,一个名唤秀竹的,轻声问道。
“姑娘昨夜刚到府上,未来得及跟夫人见礼就被召到宫中去了。”秀竹是老夫人的心腹,比起之前派在叶少白身边的喜珠要得力得多,所以才会被派去照顾那位“姑娘”。
“姑娘可是在外面住久了的,你得小心伺候。”老夫人从鼻子里哼出这句话来,“等他回来,你可要好好关照于他,冷了热了,千万别不当回事儿,懂吗?”
“是,老夫人说什么,秀竹便做什么。”秀竹点了点头,心里也明镜儿似的。这是要她好好监视那个所谓的“姑娘”,而她也是向来做这个的,之前只不过是在将军身边,现在则是在那个“姑娘”身边罢了。
不过老夫人敢这样支使秀竹,却是因为她是知道那个“姑娘”可不是姑娘的。秀竹,原本就是她亲生女儿的贴身婢女,后来她的闺女给石震那个黑心肝短命的鬼害死了之后,她就万念俱灰了,只是盼着能把石震累了、石家毁了,好给她女儿报仇雪恨。
其实老夫人也是清楚,那事情是皇帝指使石震做的,可她哪里能跟皇帝拧?胳膊拧不过大腿去,她也没有这个本事!
于是,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冲石震报复。只不过她没想到,石震这小子厉害得很,这么多年,也暗自培养了不少帮手,却是她敌不过的。本打算给他娶了那个老早就被她下过绝育药的女人,谁知道,那女人却本事得很,就算被下药了,本事也是不小的,甚至还能把她派去的老婆子打得满地找牙——真是气死她了!
所以说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石震是那样的无礼又恶毒,娶了媳妇也是一般如此。
其实老夫人哪里知道,那个小时候就被她赞过知书达理的姑娘早就死了,而石震娶的媳妇儿,却是她拼死也想不到的人。
她吩咐着秀竹做事,又让秀竹给那“姑娘”的饮食多多注意,又告诉秀竹关照“姑娘”的新衣新袄,事无巨细,端的是一个对女儿好得不得了的母亲。
而顶着石震妹妹名头的穆承恩,此刻却在宫里,坐在石阶上,冷冷看着这宫中的一切。
他记得,又不记得。
穆承恩那时已经七八岁了,晓得不少事情。
“石姑娘,皇上宣您进去。”宫人吊着尖细的嗓子走了出来,也不敢高声,只在他跟前低下头去行了礼,轻声道。
穆承恩看了这宫人一眼,站了起来。
这亭台雨榭,他曾经玩耍过的地方,再见时却是物是人非。
“你们都下去吧。”
穆承恩进了大殿,就听到一个沉稳的声音这般吩咐。他知道,这是他的大皇兄穆承隆——他们兄弟都是从承字,唯独太子小弟只得了一个泽字,却是父皇偏爱,穆从木,木得泽而生,想来父皇是爱极了幼子,何况……太子小弟从小便聪慧非凡,启蒙时候也是得了师父夸奖的,学功夫更是一日千里……父皇自然疼他入骨。
当然,穆承恩心知,太子小弟当年最得父皇心的原因,也是因为他宅心仁厚,即便是石震那时候把他的眼睛险些打坏,父皇恨不得诛了他,可太子小弟仍旧为他求情……只是背过父皇去,太子小弟又狠狠捶打了石震一番,说是再让他挂彩就摘了他的头当球踢——却不过一句戏言罢了。
父皇不愧是老人精。如若当年是太子小弟继位,他们兄弟便无一人会死。
只可惜,太子小弟年纪太小,而……这个穆承隆,却野心勃勃。
“小恩!”穆承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未待穆承恩有什么反应,他的手就被抓在他手里。
“皇上。”穆承恩抽回手,往后退了退。“臣女见过万岁。”他屈膝万福,“请万岁把宫人召回,这般私下见臣女,于礼不合。”
这回,倒是穆承隆的脸,抽得要命了。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忙过去扶起穆承恩,道:“小恩,你且不必怄我,这里又没有外人。”
“皇帝,臣女便是外人。”穆承恩冷笑。这个时候给他来个兄弟情深,真当他是傻子不成?
“小恩,你……”穆承隆被他噎了一下,只能叹了口气,把心里的愤怒全都压下去,“小恩,朕找你回来,是想你伴在朕身边的……何况……小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