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现在的母亲美琴和鼬的记忆里的样子差了很多。

——妈妈看起来更年轻，没有眉间散不去的烦心事。鼬是知道的，曾经美琴作为族长的夫人，肯定也是参与了叛乱密谋的。那时候美琴的眉间总有不能散去忧虑，不似现在的轻快。

自从美琴从忍村回来之后，收起了各种便于行动的机动服，每天都穿着不重样纹案的长袴、单衣。月白色的丝质长袴在家里的木廊上行走着，被仆人擦得无尘埃的地板回廊不会让衣物沾染上丁点灰尘。

新调来的女管家，把配色稍沉静的层叠娟秀的唐衣当做每日的工作服得体地穿着，跟在美琴身后协助。美琴现在接下来了许多物资、管理工作，做起了管实事的族长夫人。

知道了鼬其实已经是一个大人了的美琴显得有些失落，当然也没办法把儿子当做真正的稚童一般逗弄了，工作的时候也不避讳鼬，直接把他当做小帮工，让鼬做帮她整理文件之类的事情。美琴身边的管家名为亚纪，大家都叫她亚纪夫人，鼬听仆人们闲谈的时候得知她本是六七年前就外嫁的族人，但是因为丈夫因病去世，去年底才从南边带着独女回来。

“亚纪，明天把你的女儿带来和鼬一起玩吧。我看鼬也一个人在我们这些大人堆里磨蹭得无聊。”

——不过，我真的和小孩子玩得来吗？

不过第二天，见到了半长黑发、黑眼的女孩，鼬什么话都没说了。

“你好！我是泉！”和鼬印象中的少女泉不同，现在的泉完全就是个小布丁，穿着安重城里宇智波的幼小姬君们流行的樱粉色毛料小褂，一点也不认生地和“初次见面”的他打着招呼。

“鼬，你是哥哥，要带着妹妹泉好好玩！”美琴把两个豆丁赶去了庭院。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你没有成为忍者的话，鼬君你想做什么呢？』泉曾经在十一岁时问过鼬的这句话，突然地回响在他的脑海中。

——如果你不是忍者的话……会像现在这样永远地笑着在安重的城中，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幸福安详地度过一生。我没有成为忍者的话……这样美丽的未来，我没有奢求过。

北方山城的冬天来的早，九月末便寒风乍吹了起来，鼬被美琴差去城外小山中的梅林里采撷梅花枝条，说是要移植到安重城内的庭院里。照美琴的要求，白梅、红梅、腊梅三种都要带回来，算是一个小任务。

带队的是镜的侄孙止水，跟在后面的是鼬和泉。

止水不同于曾经年纪轻轻就背负着天才之名，而是作为族内一个普通的聪慧、但也绝不天才得出格的六七岁小鬼，无忧无虑地成长着。被亚纪夫人强按着加了毛茸茸皮毡披肩的泉，脚下凝聚着鼬不久前教她的查克拉提取法跑向城郊，一点也不畏寒，反而有些薄汗。

泉外白里红的裤袴在降了鹅毛雪的地上显得鲜丽，虽然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孩，但已窥得未来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啊！菓子店！”

泉和止水跑向了菓子店，熟门熟路地买了一些蜜糖丸子，宇智波家传的甜食爱好呀~

“我还打包了一盒，等会儿可以去泉奈大人那里拜访！”

说得也奇怪，泉和止水挺喜欢泉奈的，对泉奈身旁的斑也不是很生分、害怕，却是鼬会每次在斑的目光下起鸡皮疙瘩。斑对鼬的紧张不怎么放在心上，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反倒让鼬觉得自己神经过敏。

穿行在梅树林里的鼬看着还未绽放的梅花，想到了拂花而过的七月盛夏。佐助在七月底降生了，为家里带来了新气象。

“就叫サスケ（sasuke）。”富岳得知是个儿子的时候，说出了曾经准备了好久但没用上的名字，“说起来，鼬，要不是美琴反对，你会先叫佐助的。美琴之前嫌这个名字太土气了，不过……我觉得，这样平凡的名字刚刚好。我希望他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地健康成长。‘那里’的弟弟……也叫‘佐助’吧？”

“嗯，也叫佐助。”鼬知道富岳在问曾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镜花水月，那个木叶宇智波家族光辉熄灭的世界。

佐助出生之后，这接连两个月，一家人都没怎么睡上一个安稳觉了。佐助经常半夜突然哭闹起来，富岳和美琴不得不起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时候是饿了，有时候要换尿片了，或者单纯只是佐助不开心了。白天美琴总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轮到鼬负责精神满满地逗弄着佐助。

“和鼬比起来，佐助真是淘气过头了……”美琴摇着描金的桧扇，权当做手边习惯把玩的装饰，“对了，鼬，关于族内的书塾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是像忍着学校那样的地方吗？”

“这个……我不太清楚忍着学校是怎样的。”

“诶？”鼬愣了一下，随即也反应过来，父母都不是在木叶忍村长大的，自然也接受的不是忍校的教育。

“书塾就在三之丸的侍町里，上午教些诗词、书画、音律、策论、兵法……都是些不需要惹得满身尘土的轻松事情，下午是武技的学习。你还是去那里好好地耐着性子学六年比较好，不然后来没几个熟悉的同辈人怎么行啊。”

“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美琴闭上眼睛，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不，还是个小孩子啊。”

佐助从鼬的怀里使劲爬出来，抓着鼬的衣服拖着，想把鼬的衣角塞到嘴里。鼬赶忙想把衣角扯出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