虺圆满在家养了几日,浑身痒痒,最后还是下地干活去了,司马佳要拦也没拦住。等到了戴老爷大寿那天,司马佳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只还有些疤痕,他便将手藏在袖子里,幸得无人察觉。
戴老爷做寿,全村人都能来讨口酒吃。戴家自己人聚在大团圆桌周围,连长年在外做生意的儿子孙子都回来了。戴老太爷心情不错,喝了不少酒,始终没提给司马佳娶亲的事,司马佳暗忖:等外公喝醉了,忘了这茬,自己就能蒙混过今天了。谁知司马佳的二舅母不知有意无意,偏要提起:“咱们家今天真热闹,下次这么热闹的时候,就只有您外孙娶亲了!”
大舅母也像是和二舅母说好了似的,在旁边附和:“对对,孙子们都有了媳妇了,孩子都抱上了,外孙子可不能再耽误了,就今年,一定要把事儿办了!”
司马佳坐在当场,冷汗就冒出来,心虚地瞥了一眼外公,弱弱地开口道:“此事……因为我还在备考,所以想等会试之后……”
“那可不行呀!”大舅母嗓门很大,把酒席上的说笑声都压下去了,“佳儿你想想,等你上京城考完试,难道就闲了?你还得忙做官,忙上任,忙的事多呢!哪来的空闲娶亲?要我说,就现在这时候最好,就算不娶,至少得定下来,就能着手准备了,到时候娶过来,等你放了官,也有媳妇给你打点了,岂不好?”
“这……”司马佳无从辩驳,只得道,“今日是外公的寿诞,就不要说我的事了,改天再说吧。”
“佳儿最近回来得越来越少,今天不说,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大舅母还不准备放过司马佳,倒是司马佳的大表哥在旁戳了戳母亲,示意她别说了。
二舅母喝了口茶漱口,回来继续说:“佳儿,你大舅妈说的对呀,娶亲这事,宜早不宜迟。这两年你外公想给你挑个好的,拖了多少时候,惹出多少闲话。一会儿说你眼光高谁也看不上,一会儿说戴老爷偏心外孙子,给自家孙子挑媳妇都没那么上心。”
二舅母的最后一句话,讲得很是真情实意,眼圈儿都红了些,想是引起了什么心酸的往事——司马佳的大表哥,虽然不如司马佳得宠,但毕竟是长房长孙,凡事都办得隆重,她的儿子就要差些,再加上个“外人”司马佳处处占着戴老爷的宠爱,压了她的儿子一头,她这口气憋了多少年,一提就伤心。
二舅母咬咬牙,又说出一句要命的话:“还有的,说你司马公子,不好女色,好男风,所以至今不肯娶妻……你说说,这种话传出去,让我们家的脸往哪儿搁!”
二舅母说完,抬手作拭泪状,正好抹去她那心酸之泪,又掩饰了她的报复之狠。
司马佳听完,吓得离席而立,两股战战,手也在袖子里抖着,道:“求舅母不要听信这些无稽之言!舅母是看着子善长大的,子善何曾做过令家族蒙羞的事?再说今天是外公的寿辰,舅母就算是为了子善好,提醒我提防小人,这说话的场合也太不合适了!万一扰了外公的兴致,那我们就太不孝了……”
“好了好了!”大舅母又大声喊起来了,“妹妹,看你把孩子吓得。也对,今天是老爷子的寿诞,我们就听听,老爷子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