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辰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石小川看了看这间单人病房,有电视有空掉有冰箱,设备齐全,应该很贵,他可付不起这个钱。
“我没事了,还是出院吧。”石小川看着输液管里一滴滴落下来的液体说,伸手就打算去拔掉针头。
石辰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要命了。”
石小川苦笑一声,“我没钱。”
石辰一愣,“别担心这个,你是在学校出事的,学校要负担一部分费用的,其他不够的部分,我先垫上,就当——”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似地侧过脸,“就当以前欺负你的补偿。”
石小川注意到他的耳朵都红了。
他不是那种清高到死板的人,所以决定接受这个好意,然后把费用单子悄悄地拿过来,以后等工作了再把钱还给石辰。
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我爸妈没来吧。”石小川轻声问。
石辰立刻回答,“他们还不知道,我急着把你送到医院,我这就去通知他们。”他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石小川在他的脚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别去了,我习惯了。”
他躺在病床上,脸上还有许许多多多的细小伤痕和红肿,嘴角却扯着一抹笑,看起来非常让人心酸。
石辰放在门框上的手,紧了紧,转过身,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你先别管这些事了,等会儿校长他们会来看你,趁现在睡一下。”
石小川点点头,其实他自觉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是暂时又没有想到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只好先赖在医院再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校长带着他们的班导舒有才老师来看望他,居然一句话都没问及他失踪的原因,只是嘱咐他要好好休息,不要担心学校那边,等他好了,学校会派专人给他补课等这些让他安心的话。
石小川对这一点当然是求之不得,他边听边点头。
唯一让他不舒服的就是站在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舒老师那针刺一般的视线,他好像对于能再度见到石小川感到非常惊讶似地,只是那种惊讶掩藏在厚厚的镜片后,如果不是石小川从小感觉就比较敏锐,也察觉不到。
石小川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舒老师咳嗽了一声,“班上的同学也很担心你,让我把他们的问候带过来,等你好点了,他们也会过来看你。”
“谢谢舒老师。”石小川腼腆地点点头。
说了几句话之后,又询问了一下医生目前的情况之后,石校长和舒老师就回去了。
石小川疲累的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和这些人见个面,说个话,简直比在树林里跑一个晚上都累,主要是心累。
石小川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学校,中间被那些医生翻来覆去地检查,他们对于石小川为什么能在深度中毒之后平平安安活下来,并且还活蹦乱跳这件事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直呼是医学上的又一个奇迹,原本有意思让石小川接受更多的观察和治疗,但是石小川可没有当白老鼠的习惯,在和石辰通气之后,当天下午就在医生依依不舍视线的目送下走出了医院。
他回到学校的时候,立刻被那些同学围了上来,尤其是张果,瘦小的身体像猴子似地跳上跳去,问来问去,石小川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大群人中间,他不习惯应付这些事情,以前和他说话的对象也仅仅就只有石松而已,剩下的也就是删减路边的花花草草、虫鱼鸟兽。
最后还是靠石辰解了围,一句“他身体还全好,需要休息”把他带出了包围圈,石小川因为紧张过度,一直不太健康,没什么血色的脸红通通的,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石辰倒也没有按照惯常那样嘲笑他,反而递给他一张纸巾。
石小川小心翼翼地拿着散发着清香的纸巾,把脸上的汗珠擦干净,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石辰,“谢谢。”
他现在是真的很感谢石辰,如果说石辰以前有多可恶,那么现在就有多友善。
一直以来都被人无视、欺辱,虽然没有真的受到什么虐待,但是那种故意的躲避、无形的疏远、异样的目光以及偶尔的冷言冷语,都让石小川打从心底感到寒冷。
他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却要遭到这种对待,不是不委屈,不愤恨,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渐渐麻木,对一切都无动于衷。
然而他的年纪还小,内心还没强大到依靠自己就能独立生活下去,就好像极小的时候藏在一边羡慕得看着其他孩子疯玩在一起,打打闹闹一样。他现在依然会渴望一些来自他人的善意和温暖,那种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拥有,独独他却被完全遗忘的东西。
所以只要别人稍微对他好一点,就会轻易的忘记以前种种的不快。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学校那栋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小洋房旁的角落里,正是上课时间,周围空无一人。
石辰站在一棵长满红色叶子的树下,翩翩少年,剑眉星目,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任何人看到他的笑容都会不自觉地连心情都会阳光起来。
石小川疑惑地看着他,他把自己带到这个角落说是有很重要的事,他等了半天,就看到石辰时不时看他一眼,然后又有些犹豫似地半天不做声。
石辰抓了抓自己的头,好像豁出去似地冲口而出,“石小川,我喜欢你。” 然后很紧张地看着石小川,等着他的回答。
石小川考虑了一下,最后慢慢地说,“如果你以后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