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间,却是一张大床,十天前给油轮发送信息时,没注意查看,此刻发现他们竟然是要求订了情侣套间。严无咎把行李往地上一放,身后的门就被陶云出关上了。
就在门咔嗒一声被轻轻反锁之后,严无咎转过身来,看向反锁了门的陶云出。
陶云出朝他走过来,走到他的面前。旁边终于没有人了。
二人对视良久,不知怎么开口,严无咎转移开视线,问:“渴吗?”
“渴。”陶云出伸出手,抚摸着严无咎的脸,让他看向自己。
无需再打什么哑谜了,二人的嘴唇碰在了一起。
严无咎想,这是他这辈子吻过的最激烈的吻了。他们就好像被性欲支配的动物一样,在开始接吻那一瞬间,就像被情欲淹没了。严无咎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吻得这么没有技巧。
陶云出的衬衫扣子被完全解开,严无咎则是被脱下了t恤,他们尽情地接吻。直到陶云出的皮带被解开,严无咎跪下来时,陶云出的理智终于回来了一些。
“等一下,我去洗个澡。”陶云出有些不好意思,严无咎似乎要帮他做什么了。
陶云出打开莲蓬头淋湿了自己的身体,也淋湿了自己的头发。不安在此时涌上了心头。好像有哪里不对,好像有什么地方脱离了掌控,好像有什么事情根本不是这样。他茫然地回忆着与严无咎相识以来的一切,他现在连严无咎是不是杀人犯都不了解,就在本能之下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严无咎当然不是杀人犯,他是个年轻的面点师,比他小三岁。陶云出忽然无法回忆过去的种种,似乎已历经百万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此刻成真。
他需不需要在乎严无咎是什么样的人?需不需要在乎可以不可以发展一段稳定的关系呢?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已经被禁锢得太久,久得他看不见内心。
他在疑心是否有人支配着自己的时候,唯独忘记了思考一点,不受控制的是不是才是他真实的自己?
该不是在做梦吧?
人类为什么习惯地把不存在于习惯中的行为视为异端,然后开始觉得不适、惶恐?
不对,还是不对。陶云出无法说出心中的不安究竟是什么,他伸手触摸着莲蓬头,真实,对,是真实,他为什么在怀疑眼前这件事的真实性?
陶云出并没有关上浴室的门,严无咎靠在门上看他沐浴。
陶云出的身体是他见过最完美的男性身体,每一处的骨骼肌肉都好像神创造的。
神?严无咎皱起了眉头,到底是哪儿不太对呢?他觉得陶云出洗澡的样子似曾相识。而这在他的记忆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场景——十天前他刚认识陶云出,今天才见第二次面。
当陶云出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看见严无咎时,心中的不安和疑惧忽然都消失了。好像被层层拨开的云雾中,露出了万丈的金光。
不论是真实还是梦境,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怀疑的就是当下,那个站在对面的人,他充满渴望的人,是真实的。
不会有虚假的人,会对他有那样的目光了。不管他理解与否,他的身体自然产生了反应。哪怕自己的内心或记忆是经过篡改的,这一点不是。
陶云出很快就不记得自己刚才想了什么,因为严无咎走进了浴室。
陶云出在严无咎帮助下完成任务时确定自己过去没有这样的经验,他所能回忆的和前女友的经验,都好像呆板的连环画,全无自己的体验在里面。而他帮严无咎时,发现自己似乎弄痛了对方,最后他是用手帮助了严无咎。
“对不起,我不太会。”陶云出道着歉。
“彼此彼此。”
而后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坦诚了性向,发现对方都是直男。
这也太奇怪了。都误以为对方是老手的当事人震惊了。
“你没喜欢过男人?”陶云出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过去没有,现在有了。”
好像告白一样的话说出口,二人的手交握在床上。陶云出看着严无咎。
“你有没有觉得……”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严无咎笑了。
陶云出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就问:“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像在作梦?”严无咎说。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两个人都奇怪地看着彼此。这句话并非“美梦成真”的意思,他们竟都互相明白了。
“可是你不是没做过梦……”陶云出不知不觉说出来之后,听到自己的话,竟然愣住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怎么脱口而出了这样一句奇怪的话?
甜蜜的气氛中掺杂了一些不安。
“怎么可能,梦是私人的事情。”陶云出说。
梦中怎么会有真实的你?
如果是梦,那千万不要让他醒来。陶云出想。
“如果是作梦,那让我这样梦到死吧。”严无咎说。
死这个字眼让陶云出非常不适。他翻身起来,仔细地看着严无咎的脸,说:“我不喜欢听到你这么说。”
咚咚、咚咚,邮轮震动起来,在礼炮声中,载着百来名探险家,向着极地出发了。人们挤在船舷观看着礼炮在空中炸裂,开心地议论着前程,互相留影并传上自己的id主页和朋友们分享。
而热闹的外界似乎和这个房间里的人全无关系。他们视线交缠着,在惊奇地体验着得偿所愿的这一刻。陶云出的嘴唇轻轻覆盖在严无咎的嘴唇上,不久之前,他还完全无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