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周大人。陛下让我给您捎口信。陛下说他要在长生殿处理公务,晚间才会来御书房。您不必等在这里,掌灯之前来就成了。”那太监结结巴巴的道。
“哦,知道了。有劳公公。”周昂月语气清冷不带任何情绪。
那太监挂着一脸卑微的笑,拜了拜转身走了。
周昂月这才长叹口气。伸手揉揉眉头却不经意触及眼睫,竟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如扇的睫羽挂着水渍。自语了句:“自己都嘲笑自己,还怕别人嘲笑么?”
安静的御书房中,不时传来几声鸦雀轻细的叫声。毕竟深秋,呼呼的北风刮过长廊,宫人的脚步再也细碎却仍然踏破落叶。阳光透过云母窗一束束一缕缕的洒下来,倒影在地面印上斑驳的光。
………
李暄宇晚膳过后踏入御书房,一眼望见愣在龙案旁的周昂月:“周学士?”李暄宇心情格外的好,抬手挥退了跟随的宫人。
“陛下。”周昂月跪下给李暄宇行礼。
“朕今天给你带来一样好东西。”李暄宇款款走上龙案,将一张金帛图纸展开。他一手揽过周昂月的肩,指着这图纸的一处道:“朕准备在这里为卿修建一座停月宫。”
李暄宇兴致如此之高,周昂月不好推辞。视线落在李暄宇手指的地方,只见那是一处偏僻的所在。隔着御花园,离着皇帝的寝宫华阳宫可谓南辕北辙。
周昂月只觉君恩太盛,犹豫了下还是推辞道“陛下,停月宫之事臣已经从张公公处知道。陛下,臣何德何能……实不该为了臣……”
“喜生这个大嘴巴!”李暄宇打断道:“朕说要修就是要修,还有甚么不该的?”
皇帝如此说,周昂月只好顺着皇帝道:“陛下说的是。”
“你怎么不问朕为何选在这里?”李暄宇的手缓缓滑倒周昂月的纤腰,在那里不轻不重的环绕着。指尖不时落到他的臀部。这一细小的动作李暄宇本人没有感觉,周昂月却明感到极点,脸色红似火烧。大脑也运转不灵了,随口问道:“为何选在这里?”
李暄宇宠溺的拍了拍周昂月漂亮的脸蛋,笑道:“这里有一个池塘。只要晚上出月亮,那月影必定落在这池塘之中。朕小时候最喜欢到这里看水中的月色。”
“朕把这池塘修在停月宫中。”说着,年轻的皇帝侧眼凝望着怀中人光滑的额角:“朕就把这月宫的嫦娥,永远停留在朕的身边。”
这句话似假还真,温润犹如情话,却又不朦胧暧昧。周昂月红了耳垂,冲口问道:“陛下当真喜欢臣么?”
处子怀春,最是动情。
周昂月虽然不是处子,但他初涉君恩,一颦一笑都带着从未经历的紧张和无措,倒显出他的纯真清洁。
李暄宇笑得邪魅:“你说呢?”
这气氛温馨得令人眩迷,青年皇帝的眼如夜深邃掩着难以捉摸的复杂。半响又问道:“你喜欢朕吗?”
“臣怎敢不喜欢陛下。”周昂月目光低回,刻意逃避皇帝追逐的眼神。
李暄宇有些僵硬的勾起唇角,阴沉的笑在他那双凤眼中流转:“昂月啊,你是愿当朕的臣子,还是愿当朕的妃子?”
周昂月微微一怔,想不到皇帝问的如此直接。低头思索一会,回了臣子二字。
只因帝王恩宠如梦似幻,一如瓦上清霜,一如水中月影。历朝历代也曾立过男妃,可又有多少蓝颜美人芳魂永驻?还不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终落得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