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被泥石流带下来的石头砸到脑袋了?”自从他在这个小石洞里找到蓝缇斯,这人就看起来非常不对劲,说不上来的诡异,“还有,你是喜欢男人吗?”
按照顾长安原本的人生设想,即使能够幸运地活得比较长,估计也不会有女性想跟随时徘徊在鬼门关前的人交往结婚。所以在恋爱方面他并没什么执念,假如真的有所谓的“真爱”出现,那么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不太在乎——反正怎么说都是时常要为他的身体担惊受怕的对方比较吃亏。
但是蓝缇斯这样的人绝对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预想中过,而且这死闷骚真的还具备谈恋爱这个功能吗?他稍微想象一下都觉得可怕。
“不是。”
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顾长安一巴掌打掉蓝缇斯的手,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突突地跳动:“那你随便乱亲什么,你不嫌恶心吗!”果然是头被石头砸过之后就脑子不清醒了吧。
一想到自己竟然跟这个闷骚接吻,甚至交换了唾液,顾长安就想转身撞晕在岩壁上来逃避现实。
“你很好闻。”说着这样完全不是理由的理由,蓝缇斯安抚似的揉揉顾长安的头顶。
“果然是神经病。这个我暂时不跟你计较,刚才你说叫我原谅你,那就先给我个能接受的解释,要是不解释到我满意为止就绝交。”顾长安摸了摸身旁还在发抖的雷枭,依然拒绝正眼看蓝缇斯,“鹌鹑比你要好多了。”
其实并没有。他现在穿的衣服和之前不一样,显然被蓝缇斯换过了,像这种事情显然不是雷枭用两个爪子能完成的,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而他给雷枭的定义更接近于宠物。
只不过顾长安并不承认。
“对不起。”又一次重复了道歉的话语,蓝缇斯端正了神色,“因为没有被担心过,所以没预计到你会来找我。”
“……你的人缘是有多糟啊。”顾长安瞪大了眼睛,对于这种理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来反驳,本来他是打算不管怎样都要好好为难蓝缇斯一下的,“再怎么没人缘,至少你爸妈还会在意,怎么可能没有过被担心的经历。”
大概是感觉到了顾长安的不自在,蓝缇斯离开他的面前,恢复了之前靠着岩壁坐着的姿势,平静而自然地回答:“我不认识他们。”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对,“你要编的话能不能编得有诚意一点,你这样随随便便瞎说是当我傻吗?”
比起质疑,顾长安更多的是在询问这说法后的背景,这一点蓝缇斯也看出来了,便如实道:“出生后我就被教廷接走,父母没有来找过我,我也没问过,所以不认识。”
“你是认真的么?要是你敢用谎话来糊弄我,这辈子就都别再见面了。”虽然依旧偏着头,但顾长安还是忍不住瞥向蓝缇斯,再次对其一贯的冷脸感到不满,这样的话连真话假话都没法分辨,“就算是你刚出生时也是个只会哭的小孩而已,为什么教廷要特意接走你?”
“我沐浴圣光而生,天生具备光明气息,被认为是神赐的圣子。”明明这种话由自己说出来应该会尴尬或是不好意思,但蓝缇斯却说得理所当然,在他看来这只是叙述事实而已,“有足够的天赋、智慧和力量,所以没有人担心我,即使遇难也只会派人来保证我活着。”
自信过了头,简直让人怀疑这是自恋了。
所以说,“神祝之血”这种听起来就很中二的说法,其实是真的?!
事到如今,顾长安又一次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来到异界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同时也是随口忽悠的第一个人,竟然真的是一个厉害到可以成为民间传说的存在。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间,心里升起这样的想法:如果被揭穿“神使”的身份只是幌子,没准会被送上火刑架烧死?果然还是走吧……
敏锐地察觉到顾长安的情绪变化,蓝缇斯以为他是不认可自己的说法,下意识皱了眉:“朋友也没有。小时候教廷中的同龄人不亲近我,他们说过我没有被爱,很正确。”
“所以我以为你不会在意我的去向。”而且相对弱小的人就应该处于被保护的位置,这是蓝缇斯一直以来的印象,也从来没有被比自己弱的人担忧或者保护的经历。虽然这是事实,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显然这样的说法会让顾长安更加不高兴。
不知不觉竟然变成了一听起来就觉得很沉重的话题。
“还在意什么可以问。”蓝缇斯转头看向山洞外熹微的晨光,看起来已经到了快要天亮的时间,“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