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江太平坐在椅子上,在他身旁坐着夫人江氏,此刻江氏也是一脸惨白,那惶恐的神色,明显刚才那顿火气是对她发的。
荣德海顿觉心更沉了一分,夫人都被责骂了,轮到他还有好吗?他立刻跪下去,磕头如捣蒜,“公爷息怒,公爷息怒,下官罪该万死,请公爷恕罪。”
江太平冷冷一笑,“你确实罪该万死,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到现场去的如此晚,你娘的又去钻哪个女人的裤裆了?”
荣德海一脸惶恐,“下官不敢,下官洁身自好,从不去烟花之地。当时下官和蒋贸在一起,是他缠住了下官,是以才去得晚了。”
江太平强压着怒火,吸了口气,“你查了半天,查出点什么来了?”
“是……是山匪所为。”他也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肯定要挨打,所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放你娘的屁。”果然,江太平闻听,一脚对着他踹了过来。
还好荣德海做了准备,没踹中心口,饶是如此,左跨也隐隐作痛,似乎骨头都要踢断了。
他不由暗自骂娘,心说,老子当的这个狗屁官,一把年纪了,还得让人这般打着,真是没活路了。
说起来,月馆之事不过是他和端亲王狗咬狗,为了报复他在半路上伏击,人家才把月馆给端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别说他没在现场,就算在现场也管不了啊,没准还得把老命搭进去。
这会儿他倒有些庆幸蒋贸绊住了他,否则真要撞上了,更没他什么好。
他心里暗骂,面上却带着笑,“公爷息怒,从种种迹象看来,确实是山匪所为。公爷也知道此事不宜张扬,就算不是山匪,也得是山匪了。”
江太平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出了这件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封敬亭,也只有他的人有这么大胆子,敢在福州之地放肆。说起来还要怪江氏,若不是她巴巴送了个人给郭文莺,他们也不会发现月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女人平时看着聪明,做起事来却这般糊涂。
他想着,不由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江氏。
江氏看着他,更是面如死灰。心里忽涌起一股难言的恨意,若是他那个心肝宝贝的小骚狐狸做了此事,他也会这般不问青红皂白的拷问怒骂她吗?
说起来这事还不是他授意的,是他让她想办法安排个送到封敬亭的人身边。王爷身边不好塞人,所以她才退而求其次的选了郭文莺,雪融也是月馆里最出色的男子,选他也是正常的。
只可惜唯一算错的就是雪融早就有了反意,会助着郭文莺翻过来端了月馆,说起来也要怪花姑,是她向她保证雪融绝不会出错的。
这两人真是误她啊!
江太平又爆吼了两声,依然觉得心气难平,虽也知道此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却也咽不下去这口气。最后把崔捷叫进来又是一顿好骂,荣德海去的晚了也就算了,他身为福州守备,居然也去的这么晚,简直是不知死活。
崔捷被他骂着,心里更觉委屈,心道,我是去的晚,不过我敢去得早吗?我明面上是守备,可我手里有人吗?满衙门加起来就五个人,整个福州城的兵都在你手里攥着,福州的治安也是你手底下的将军负责,说起来最该问罪的就是你了。与我一个光杆守备有什么关系?
可这样的话他哪敢说,只能规规矩矩跪着,任人骂的狗血淋头。
好在江太平没上手打他,只骂了一阵,就叫他和荣德海一起滚出去。
两人如获重释,慌忙爬着出去,到了外面狠狠吸上一口气,这才有了又活过来的感觉。
崔捷同情的看了一眼捂着腰腹的荣德海,“你没事吧?”
荣德海也回了他一个白眼,“要不你也叫公爷踹一脚试试,看有事没事?”
崔捷撇嘴,“我可没那个荣幸。”守备府是整个福州城最冷的衙门,他一年也见不到江太平一面,若不是今天出了这么大个事,他还摸不着来觐见呢。
公爷待他不热乎,说起来也不是坏事,至少他是所有公爷身边伺候的,唯一没挨过打的一个。
两人对着拱了拱手,各自坐轿子走了。
对于荣德海如何找了轿子回的府衙,如何结案暂且不管。只说这会儿出了城的郭文莺等人。
到了城外清点人数,除了几个械斗而亡的,其余的人都回来了。没被人抓了俘虏,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正准备上马回营,路唯新突然道:“文英,你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郭文莺莫名,“我说什么了?”
路唯新神色略显羞涩,脸上红的好似一块绯色的布,呐呐道:“你说只要是杀了那个老女人,你什么都给我的。”
郭文莺笑着把雪融往前一推,“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他什么都可以给你。”说着挑眉一笑,“要不我把他送给你如何?”
路唯新咧咧嘴,“我才不稀罕呢。”早知道是这样,他也不费劲射那一枪了,为了把握最后一刻,跳下墙的时候还崴了脚,到现在还疼呢。
他就说郭文莺没那么好说话吧,什么把什么都给他,都是糊弄他玩的。早知道他还不如提个要求,让他亲一下也好啊?
想到在郭文莺那嫣红的小嘴上亲吻,不由得脸红心热,走路的样子更加晃悠起来,整个人犹如喝醉了酒一般。
郭文莺望着他的背影哈哈大笑,对着雪融挤挤眼,“你可不要忘了人家的恩情。”
雪融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