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棠微笑,“怎么不用,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郭文莺微囧,想辩白几句都没词了。
心里一时犹豫,他这个样子,叫她退婚的事怎么再提?方家人看着都很和善,都不是很难相处的,他们都是世交,一旦退婚的事谈崩了,多年的交情都搭里头了。现在到底要不要退婚,她一时反倒拿不定主意了。
方云棠道:“你不用担心,你的身份牵涉太多,我不敢随便告诉别人,除了父亲,旁人是不知道的。”
郭文莺知道他的意思,想必若是不表明她是方家未来儿媳,方老太爷也不会亲自走这一趟的。他提前两日前来,也是给足了她面子的。让东南之地的人都知道,她与方家关系不浅。
事到如今,再争辩这些也没用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至于婚约之说,一切也只能等她恢复了女儿身份再说了。
两人进了大厅,这会儿陆启方已经在前厅陪着方老太爷聊起天来,两人聊得很投机,似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意。
看见郭文莺进来,陆启方笑道:“文英,我可是跟老太爷一个劲儿夸你呢,因为有你在,方能保得这东南百姓一方平安。”
这是要说正事了,郭文莺忙收起旁的心思,恭恭敬敬对方大斗一礼,“老太爷,文莺有一事相求。”
方大斗笑道:“无妨,你直说便是。”
方太太见此情形,忙道:“你们说你们的,我们娘几个到后面去瞧瞧,这宅子看着不错呢。”说着站了起来,领着方云棠和方哲远往外走,她这是有意避开了。
郭文莺吁了口气,在方老太爷下首坐了下来,随后把当前东南形势给他分析了一下,又专门提到朝中形势复杂,先皇病重,一旦驾崩,恐引起天下大乱。江太平早有反心,必要借住此机在东南自立为王,以图谋天下,到时东南之地生灵涂炭,定会陷入战火之中。
方大斗听得面色微沉,他这些年虽是不问世事,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外面形势,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也曾吃朝廷俸禄,怎么能眼看着东南之地被反贼所乘。
他沉声道:“文英,你想让老夫做什么?”
郭文莺躬身道:“希望大人能在乱起之时尽力周旋,让东南各方官员势力都支持朝廷,能与江太平划清界限最好。就算不能,也不要与朝廷为敌,助纣为虐。只是这样一来,恐让老太爷陷入危险之中,怕要引起江太平关注了。他原来数度刺杀钦差未成,是个绝对的心狠手辣之人。”
方大斗道:“老夫已年过七十,自古人到七十古来稀,早已把生死看淡了,危险倒也无妨,只是凭老夫之力,怕不能劝说那些利益熏心之人。”
郭文莺冷笑道:“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若是他们依旧迷途不知返,开战之前,便休怪我无情了。”
方大斗看着她沉静无波的面容,一时心中震惊,方云棠与他说指挥使郭大人就是郭家长小姐时,他还在想究竟是个怎样的姑娘,小小年纪便做了那许多大事。今日瞧见了,竟有一种‘果然不虚’之感。
在面对如此大乱,还能冷静应对,尽力周旋的,真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瞧她运筹帷幄,胸有成竹,其城府智谋,堪比当年的永定侯郭昭。
东南究竟是怎样一个乱局,或者先前不太清楚,但听了她的叙述,也多少有个了解。能在这等乱局下求生存,又与江太平对上的,就算是他怕也难以周全。何况她还只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也难怪云棠心心念念着只想娶她,这样的人不管到了哪一家,都是振兴家业的一把好手,其沉着冷静,果断历练,不亚于天下任何一个男儿。
他越瞧越满意,撑掌道:“好,老夫便拼进全力,尽力为你周全便是。”
“多谢老太爷。”郭文莺一喜,恭恭敬敬跪下磕了头。
方大斗忙把她扶起来,“这可不必了,都是一家人。”
他再次提‘一家人’,让郭文莺很不好意思,微觉羞涩的低下头,暗自叹息着怕是以后再提退亲,更不容易了。
陆启方捋着胡子在一旁笑,心中暗道,郭文莺这么容易把脾气古怪的方老太爷搞定,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怕是就算王爷在此,这老太爷也不一定会给几分面子吧?
看来挑她扛了东南这面大旗,还真是挑对了人了。
随后在行辕设宴款待方家人,又给他们在行辕离安排了住处,方太太本来还想推拒的,见老爷子一口应下来,不由心中奇怪,自己这老头子平时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怎么对这位郭大人这般不同?不仅对她言听计从,还要住在人家家里?
也是按捺不住好奇,便私下问方老太爷,跟这郭大人什么关系?
方老太爷淡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分那么清楚做什么?”
方太太惊讶,“难道老爷打算把老二家的方婷丫头嫁给这郭大人吗?”
方老太爷笑而不语,心里却道,郭文莺若真是男的,他倒真想把自己孙女嫁了。不过这样也好,做儿媳妇可比做孙女婿强多了,只可惜云棠是幼子,继承不了方家家业,否则娶了郭文莺这样的做宗妇是最好不过。
方家一家人留在行辕,郭文莺事务繁忙,一时不能抽身相陪,便让徐茂陪着他们在宁德城转转,只是局势不稳,不许他们去太远地方,还派了亲卫随行保护,又说要派兵送方太太和方哲远去乾州。
方太太一听,顿时对郭文莺印象好得不得了,私下里和方老太